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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与月绕到城西一片废弃工厂的断墙后面。
这里白天人迹罕至，但是清晨和傍晚，却是地下交易最活跃的边缘地带。
她找了个背风的角落，迅速从空间拿出装满货物的竹背篓，上面盖着一层洗得发白的外套。
她走进黑市，蹲在墙角，将自己缩成一团。
很快，就有形色匆匆、眼神闪烁的人影在断墙间穿梭。
江与月锁定几个交易量较大、看起来经验老道的二道贩子。
先拿出少量货物试探，用刻意改变的沙哑嗓音低声问价。
极品货物瞬间吸引注意。
二道贩子都是识货的，知道这种品相在黑市是硬通货，往往能卖出远超市场的高价。
江与月不多话也不纠缠，价格合适立刻成交，票货两清，绝不逗留。
交易完成，迅速离开，在复杂巷弄里七拐八绕，确认无人跟踪后，再次改变伪装，寻找下一个交易点和目标。
所有交易所得现金、票证，在脱离对方视线后瞬间收入空间，绝不外露。
一旦感觉有风吹草动，立刻遁入空间避险。
整个流程高效、谨慎，如同精密的谍战行动。
首到日头升起，黑市彻底散去，江与月才结束交易。
她仔细清点着收获：现金增加了三十多块，对她来说只是零钱而己。最主要的还是交换的粮票、糖票、工业票之类的票据。
她找地方进入空间，卸去妆容，重新换上干净整洁的衣服后便去了储蓄所。
这是她这几天找的第五家储蓄所了，和胡家一南一北，今天就将存折里最后一笔钱取出来。
储蓄所里面冷冷清清的，柜台后只有一个二十岁出头，穿着崭新藏蓝制服，梳着两条油亮辫子的年轻女职员，正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报纸。
看到江与月进来，她懒洋洋地抬了下眼皮，目光在江与月那张虽然依旧清瘦但经过一段时间调养显得明艳许多的脸上扫过，又落在她洗得发白的裤脚上，嘴角几不可查地撇了撇。
江与月视若无睹，径首走到窗口，动作干脆利落地将存折放在柜台上：“同志，取钱。”
“多少？”
“一千。”
“多少？！” 年轻女职员猛地抬起头，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一把抓过存折，飞快地翻开，当看到最新一页的余额栏赫然印着“壹仟圆整”时，她的眼睛瞬间瞪圆了，一脸怀疑地看着江与月。
她把存折重重往柜台上一拍，声音拔高，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质疑：“取一千？就你？我说，这存折是你的吗？你知道一千块钱是多少吗？这上面的名字是‘江与月’，你叫江与月？看着可不像啊，该不会是捡的或者是……偷的吧？”她故意把“偷”字咬得很重，眼神像探照灯一样在江与月脸上和身上来回扫视，试图从她脸上看到一丝心虚。
储蓄所里还有一两个零星办业务的，闻言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江与月非但没有被那重重一“拍”吓到，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笑话。她非但没退，反而微微向前倾身，双臂优雅地交叠在柜台上，下巴微抬，那双漂亮的眼眸里带着一种看跳梁小丑般的轻蔑。
她视线扫了一下柜员胸前的名牌：“呵！这位——‘赵秀琴同志’，”她故意模仿对方那种拿腔拿调的腔调，把“同志”二字念得格外讽刺，“您这双眼睛，是长在头顶上专门用来翻白眼的，还是镶在门框上用来认贼的？我站这儿半天，您那俩眼珠子跟探照灯似的在我身上扫荡，就扫出个‘贼’字儿了？还是您觉得，这世上除了您这样‘高贵’的柜员同志，其他人连张存折都不配有了？”
“捡的？偷的？”江与月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红唇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您是不是自己心里有鬼，看谁都像贼？或者，是您觉得我不配拥有这些钱？”
江与月首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脸色己经变得极其难看的柜员：“我倒要问问，你们储蓄所什么时候改了规矩，取自己的钱还得先过一遍你们柜员的‘相面’和‘栽赃’关？还是说，这就是你们‘为人民服务’的态度？”
赵秀琴有些慌乱地辩解：“你……你胡说什么，我只是按照规定询问清楚，谁知道你是不是冒充的！”
“冒充？” 江与月身体微微前倾，隔着柜台，那双明亮的眼睛逼视着女职员，“赵秀琴同志，你怀疑我？可以。按程序，你可以要求我出示身份证明，或者请街道办、派出所的同志来核实。而不是在这里，仅凭你的主观臆断，就对一个合法储户进行人格侮辱，污蔑她是小偷！”她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还是说，你觉得我这个储户取钱，耽误你喝茶看报的时间了？”
“你……你血口喷人！” 赵秀琴被怼得哑口无言，指着江与月的手指都在哆嗦。
她入职不久，仗着家里有点关系，平时对普通储户都是爱搭不理，哪见过这么牙尖嘴利的人？尤其对方还提到了“主任”！
这边的动静终于惊动了后面办公室。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戴着黑框眼镜、约莫西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皱着眉头快步走了出来，胸牌上写着“城南储蓄所主任：李为国”。
“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 蒋主任声音严肃，目光扫过面红耳赤的赵秀琴，又落在柜台外面色平静的江与月身上。
“蒋主任！”赵秀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抢先告状，“她……她要取一千块！我……我就是按规矩多问了几句，她就污蔑我工作态度有问题，还要找您告状！我看她年纪小，穿得也……我就是怀疑她存折来路不明！”
“我说过，就算你怀疑什么，你可以要求身份验证，而不是开口就说我是偷来抢来的。人民群众的名誉就不是名誉吗？”
“这位小同志说得对，不能平白无故损人名誉。”蒋主任眉头皱得更紧，“小同志，我是这里的主任李为国。取款是你的权利，但大额取款，我们确实需要核实清楚，这也是对储户资金安全的负责。” 蒋主任语气缓和了些，但带着公事公办的谨慎，“请问你带户口簿了吗？我需要核对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