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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老头！火！火压一点！你想把老子这点‘星尘矩阵’烤成煤渣吗？！”林枫裹着毯子，瘫在远离熔炉的软榻上，脸色依旧苍白，但吼声中气十足，活像个监工的包工头。他手里捏着那片海无涯“赠送”的、如同凝固暗夜的星点琉璃碎片，指尖感受着那微弱的、仿佛能穿透皮肤的奇异冰凉感。
鲁焱正小心翼翼操控着改良后的多级控温熔炉，闻言气得山羊胡子首翘：“压个屁！160目的贝壳粉细得跟面粉似的！200目的石英砂都快成水了！温度低一点就凝！温度高一点就糊！你当这是和面蒸馒头呢？！”他一边骂，一边还是麻利地调整了风门。炉膛内炽白的火焰稍稍收敛，熔池中那团如同液态星云般缓缓流淌的琉璃熔液，色泽变得更加均匀深邃。
“流体力学！粘度系数！懂不懂？！”林枫翻了个白眼，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这玩意儿比伺候祖宗还难！早知道……老子就该穿成个地主家的傻儿子！每天遛鸟斗蛐蛐！哪用遭这份罪！”他低声嘟囔着，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怨念。
顾盼儿正坐在一旁，用特制的细银针（鲁焱出品）蘸着微量硝石粉和银屑混合的“消毒液”，小心地给林枫肩头那顽固的邪毒创口边缘做“微电流刺激”。听到他的抱怨，手上动作一顿，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地主家的傻儿子？就你这张嘴和惹祸的本事，穿成皇帝也迟早被篡位！”
“老板！扎心了！”林枫夸张地捂住胸口，“我这不是……为了咱们的‘琉璃金砖’大业嘛！你看看！”他指了指熔炉旁工作台上，鲁焱刚刚小心翼翼脱模取出的一块巴掌大小、厚约半寸的圆形琉璃片。
琉璃片通体呈现一种深邃的墨蓝色，如同浓缩的夜空。最神奇的是，在其内部核心区域，鲁焱按照林枫那近乎变态的要求，用特制的空心针管在熔融状态下注入了数十个极其微小的、排列成特定螺旋阵列的气泡！气泡极小，肉眼几乎不可见，但在强光下，却能折射出如同星辰般细碎璀璨的光芒！更绝的是，鲁焱还在气泡阵列中心，极其隐秘地嵌入了一粒林枫从星点碎片上刮下的、更微小的深紫色星尘颗粒！
整块琉璃片，远看深沉神秘，近观则仿佛内蕴一片微缩的旋转星河！美得惊心动魄！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性”！
“这……就是你说的‘气泡矩阵仿核心’？”顾盼儿也被这巧夺天工的造物震撼了，美眸中异彩连连。
“对！‘星璇镇海’琉璃基板！”林枫得意地打了个响指（牵动伤口又疼得抽气），“海长老不是想看‘水脉分凝定风波’吗？这块‘基板’，就是我们的‘阵眼’！到时候……往那蓝釉花瓶底一嵌！配上特制的‘引子’（指那粒星尘）……保管唬得他找不着北！”
“可是……”顾盼儿拿起那块丑陋的“紫电惊魂坠”，“这东西……太丑了。怎么‘李代桃僵’？”
“丑？那是你不懂艺术！”林枫一把抢过那块色泽浑浊、布满裂纹的失败品，“这叫……后现代解构主义风格！懂不懂？要的就是这种粗粝、原始、充满力量感的……残缺美！”他拿起阿帕莎贡献的那盆五彩斑斓的天然矿物细沙（小丫头在厨房磨了三天），抓起一把，均匀地撒在“紫电惊魂坠”表面，又用特制的胶水（鱼鳔熬制）混合贝壳粉涂抹覆盖，最后放在一个小型炭火烘箱（自制）里低温烘烤。
片刻之后取出。
原本丑陋的疙瘩表面，覆盖上了一层如同天然矿石般、带着五彩斑斓金属光泽的粗糙外壳！裂纹被巧妙地掩盖，只留下几道深邃的沟壑，反而增添了几分神秘沧桑感！林枫又用刻刀在外壳上刻了几个歪歪扭扭、如同闪电劈过的古拙符文（瞎编的）。
“看！‘紫电惊魂坠’升级版——‘雷殛天罚·混沌原石’！”林枫举起“焕然一新”的坠子，在灯光下转动，“主打一个……看不懂！但感觉很厉害！很古老！很值钱！”
顾盼儿：“……”（嘴角抽搐）这操作……太骚了！
“哇！好漂亮！”阿帕莎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大眼睛里满是星星，“林大哥！这就是你说的‘量子混沌美学’吗？把丑丑的石头变成漂亮的宝石！太神奇了！教教我！教教我嘛！”她抓着林枫的袖子摇晃，完全无视了他疼得龇牙咧嘴的表情。
“教……教个屁！”林枫没好气地抽回袖子，“这叫……材料表面改性处理技术！说了你也不懂！玩你的沙子去！”他随手抓起一把五彩沙塞给阿帕莎，“去！研究一下不同颜色沙子在高温下的‘相变色谱’！记录数据！回头给你加小鱼干！”
“相变色谱？”阿帕莎茫然地重复，随即眼睛一亮，“是让沙子变彩虹的仙术吗？好！阿帕莎保证完成任务！”她抱着沙盆，屁颠屁颠跑到角落，开始认真地……烧沙子？嘴里还念念有词：“红色沙子变橙色……蓝色沙子变紫色……林大哥的仙书里一定有答案……”
林枫看着阿帕莎那副“科研萌新”的认真样，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丫头……脑回路清奇得能绕地球三圈。穿越就够倒霉了，还得带娃搞科研……造孽啊！”
他转头看向窗外波涛汹涌的大海，眼神飘忽：“想我林枫……堂堂二十一世纪……呃，某不知名大学化学系……肄业生（？），梦想是开个网红奶茶店混吃等死。结果呢？一觉醒来……柴房！赌债！差点被打死！好不容易靠点‘常识’混口饭吃……结果呢？染料有毒！布会褪色！做个肥皂差点把自己腌入味！现在好了……邪毒缠身！被关在海边当琉璃厂厂长！还得跟一群老狐狸玩宫斗！这穿越剧本……谁写的？！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他越说越气，拿起旁边鲁焱给他特制的“吸管杯”（用中空芦苇杆做的），狠狠嘬了一口里面冰镇的薄荷蜂蜜水（硝石冰镇）。冰凉清甜的液体滑入喉咙，稍稍抚平了暴躁。
“老板……”林枫看向顾盼儿，眼神幽怨，“你说……咱们当初要是不搞那‘紫云仙’……老老实实卖点‘金玉满堂’……现在是不是……己经在京城买大宅子……躺着数钱了？”
顾盼儿正小心地将那块“星璇镇海”琉璃基板嵌入蓝釉花瓶底部，闻言手一顿，抬眸看他。晨光透过琉璃窗棂洒在她清冷的侧脸上，映出眼底一丝极淡的笑意：“然后呢？看着赵金蟾吞掉东市？看着杜管家天天来收保护费？看着胖虎的小鱼干被克扣？”
林枫一噎。想想也是。以赵金蟾的贪婪，没有“紫云仙”的暴利和后续的“洁玉皂”、“青丝膏”带来的巨大影响力和财富积累，他们恐怕早就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唉……”林枫长叹一声，像条失去梦想的咸鱼瘫回软榻，“所以说……知识改变命运……也改变死法。早知道……当初就该把脑子里的元素周期表换成菜谱大全……开个‘林家酱骨头’……多好……”他怀念起顾盼儿克扣他配额的美味酱骨头，口水差点流出来。
“酱骨头？”顾盼儿挑眉，“现在也不晚。等搬空了赵金蟾的库房，我给你开一百家分店。名字就叫……‘元素周期表·秘制酱骨’？”
林枫：“……”（想象了一下招牌画面，打了个寒颤）“算了……我怕客人以为卖的是化学元素周期表炖骨头……吃完元素中毒……”
两人相视，竟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日来的紧张压抑，在这片刻荒诞的吐槽中，稍稍缓解。
海神祭典。万众瞩目。
望海听涛楼顶层平台，海风猎猎。海神教大长老海无涯身着盛装，手持蓝宝石权杖，立于祭坛中央。各方权贵云集，目光灼灼。
压轴环节——“海神赐福·圣物点睛”！
杜奎亲自捧着一个盖着深蓝丝绒的托盘，恭敬地呈到海无涯面前。丝绒掀开——
正是那只经过林枫“精心”改造的蓝釉花瓶！瓶底，那块“星璇镇海”琉璃基板在阳光下折射出深邃的墨蓝星辉！更引人注目的是，花瓶口，斜插着那根造型古朴、镶嵌着巨大蓝宝石的权杖！杖尖，正对着瓶口中心！
海无涯目光扫过花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对“星璇”效果）和一丝疑惑（对权杖摆放位置）。他按照林枫事先“密授”的“仪式”，庄严肃穆地举起权杖，口中念念有词（林枫瞎编的咒语），将权杖顶端的蓝宝石，缓缓靠近花瓶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一点！
就在这时！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可闻的低沉嗡鸣，陡然从花瓶内部传出！
紧接着！
花瓶底部那块“星璇镇海”琉璃基板核心，那粒深紫色的星尘颗粒，仿佛被权杖蓝宝石的能量（或仅仅是光线？）激活！骤然爆发出一点极其刺目、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的紫金色光芒！
光芒瞬间穿透墨蓝色的琉璃基板！在内部那些微小的气泡矩阵中疯狂折射、散射、倍增！
“唰——！”
一道凝练如实质、由无数细碎紫金光点构成的、如同微型银河星璇般的光柱，猛地从花瓶口喷薄而出！精准无比地打在权杖顶端的蓝宝石上！
“嗡——！！！”
蓝宝石仿佛被注入了无尽能量！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蓝光！光芒之盛，如同小型蓝色太阳！将整个祭坛，甚至半边海陵城都笼罩在一片神圣、浩瀚、仿佛蕴含着无尽海洋伟力的蓝色光晕之中！
“神迹！海神显灵了！”人群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惊呼和狂热崇拜！
海无涯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远超预期的“神迹”震得心神激荡！他握着权杖的手微微颤抖，感受着那磅礴的、仿佛真的来自深海的能量（光影特效）洗礼！对林枫的“水脉分凝古阵”之说，瞬间信了八成！
然而！
就在这万众膜拜、海无涯心神摇曳的巅峰时刻——
“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知情人耳中的碎裂声！
只见那承受了巨大“能量”（光影压力）的蓝釉花瓶瓶身，以那块“星璇镇海”基板为中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紧接着——
“砰！”
一声闷响！
整个花瓶……炸了！
不是剧烈的爆炸，而是如同内部应力崩解般，瞬间碎裂成无数细小的蓝色琉璃渣！连同那块精心伪造的“星璇基板”和那粒珍贵的星尘颗粒，一起化为齑粉！只有权杖顶端的蓝宝石，依旧散发着余晖。
全场死寂！狂热凝固在脸上！
海无涯脸上的神圣庄严瞬间僵住！转为惊愕！随即是滔天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为那粒星尘）！
“怎么回事？！”海无涯声音冰冷，目光如刀般射向台下的杜奎！
杜奎吓得魂飞魄散！冷汗瞬间湿透后背！他猛地看向林枫所在的潮音阁方向！
潮音阁窗边。
林枫放下手中那个简陋的、用透镜和反光镜片组装的“阳光聚焦点火器”（刚才他就是用这玩意儿隔着老远，精准聚焦阳光，瞬间加热了花瓶内部应力集中点，导致崩裂），对着楼下祭坛方向，露出一个极其无辜、又带着点“痛心疾首”的表情，用尽力气（确保海无涯能听到）悲愤地大喊：
“长老！阵眼……阵眼承受不住海神伟力啊！定是……定是那‘水脉分凝古阵’核心……早己……残缺不全！才导致……反噬崩解！可惜了……我那‘星璇’阵眼……和……和那粒‘归墟星尘’啊！！” 他捶胸顿足，仿佛损失了几个亿！
海无涯脸色铁青！看着一地狼藉的蓝色琉璃渣，再看看林枫那副“痛失至宝”的模样，怒火中烧却又无从发作！难道……真是古阵残缺？还是……这小子搞鬼？可众目睽睽之下，他如何查证？
就在这时！
顾盼儿适时上前，双手恭敬地捧上一个铺着黑色绒布的托盘。
托盘中央，正是那块经过“量子混沌美学”改造、焕然一新的——“雷殛天罚·混沌原石”！
“长老息怒！”顾盼儿声音清越，带着恰到好处的遗憾和恭敬，“古阵崩解，非林郎君之过。此乃天意，亦或是海神警示，古法不可轻用。此物……”她指向那块五彩斑斓、充满原始力量的“原石”，“乃林郎君于琉璃宫崩灭之际，于雷火废墟中寻得。其内蕴一丝混沌未开之先天雷炁（瞎编），或可……暂代阵眼，镇压风波？”
海无涯目光落在“混沌原石”上。那粗犷神秘的外形，那深邃的沟壑，那隐隐散发出的（林枫提前用硝石和硫磺粉熏染的）微弱“雷霆”气息……与刚才崩解的“星璇”的精致神秘截然不同，却另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感！
尤其是联想到琉璃宫那惊天动地的爆炸……废墟中寻得……先天雷炁……似乎……更符合逻辑？
海无涯眼中的怒火稍敛，探究和贪婪再次升起。他缓缓抬手，示意顾盼儿将“混沌原石”呈上。
林枫在楼上看着海无涯接过“原石”，仔细端详的模样，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李代桃僵”……成了！
用一块垃圾疙瘩，换走了海无涯的注意力，掩盖了“星璇”崩解的真实原因（人为破坏），更将琉璃宫的核心秘密导向了更玄乎的“先天雷炁”方向！同时，那块真正的、蕴含星尘的“星璇”碎片……己经随着花瓶的崩解，化为无法追查的粉末！安全了！
“呼……”林枫长长舒了口气，瘫回软榻，感觉比打了一场仗还累，“总算……糊弄过去了……这宫斗戏……比配平化学方程式还烧脑……”
他拿起吸管杯，又嘬了一口冰镇薄荷水，看着窗外渐渐平息的海面，眼神迷茫。
“酱骨头店……到底……啥时候能开张啊……”
阿帕莎抱着一盆烧得五彩斑斓（部分矿物高温变色了）的沙子跑过来，兴奋地邀功：“林大哥！看！‘相变色谱’！红色沙子变棕了！蓝色沙子变深蓝了！绿色沙子……咦？怎么变黑了？是烧过头‘氧化还原’失败了吗？”
林枫看着那盆如同打翻调色盘的沙子，再看看阿帕莎那张写满“求表扬”的娃娃脸，绝望地闭上了眼。
“阿帕莎……”
“嗯？”
“去……帮鲁老头拉风箱吧……”
“哦！好！拉风箱也是仙术修行吗？”
“……对！燃烧你的卡路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