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林昭昭跟着裴云舟穿过长街时，宫灯在暮色里投下摇晃的影子。
她能感觉到身后侍卫的目光像芒刺，却故意踉跄两步，扶住朱漆廊柱喘息：“裴统领……能走慢些么？妾身方才在冷宫里摔得骨头都散了。”
裴云舟脚步微顿，龙纹长枪在青石板上叩出轻响。
他侧过脸，金缕束发的冠下，一双眼如深潭无波：“林乡君若想装弱，大可以回偏殿再演。”
林昭昭喉间险些溢出冷笑——原主从前总爱仗着宗室身份作威作福，如今突然变作惊弓之鸟，连裴云舟都看出了异样。
她垂下眼，指尖悄悄掐进掌心，让眼眶迅速泛起水光：“统领误会了……妾身是真的怕。”
偏殿的门“吱呀”一声合上时，她听见锁簧扣紧的脆响。
烛火被穿堂风卷得明灭，她望着窗纸上晃动的侍卫影子，方才还软绵绵的脊背瞬间绷首。
“系统，查看今日签到奖励。”她在心底默念。
“叮——今日于‘冷宫地宫’签到成功，获得‘龙脉之力（初级）’。连续七日签到触发隐藏奖励：可融合己获得异火（幽冥火种）与血脉之力。”
林昭昭蜷缩在床沿，装作昏昏欲睡的模样，实则运转起昨日在御膳房签到得来的《万毒不侵诀》。
指尖触到腰间那枚温热的玉佩——方才在地宫石壁上摸到的，刻着模糊的龙纹，系统提示是“龙脉引子”——她闭紧双眼，将两股力量往丹田引。
幽冥火种如暗流在血管里游走，碰到龙脉之力时却突然炸出火星。
她闷哼一声，额角沁出冷汗。
原主的记忆里闪过片段：从前她总爱刁难苏晚晚，是因为太后说苏晚晚是“天命之女”，可如今看来……这所谓天命，怕也是太后布的局。
“稳住。”她咬着舌尖，“融合成功就能多一重保命符。”
当两种力量终于在丹田凝成一枚金红相间的丹丸时，窗外传来更漏声。
林昭昭瘫倒在被褥里，表面却维持着蜷缩的姿势，首到听见侍卫换班的脚步声渐远。
第二日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纸时，她正对着铜镜理鬓发。
宫装是昨日被搜身时留下的旧衣，领口有些起球，倒正好衬得人更显落魄。
“林乡君，陛下召您去御书房。”小太监的尖嗓音穿透门帘。
林昭昭手一抖，银簪“当啷”掉在妆奁上。
她弯腰去捡，镜中映出自己慌乱的眼神——这副模样，倒不全是装的。
御书房的檀香比往日更浓。
林昭昭踩着金砖进门时，目光先扫过右侧的案几：那里摆着裴云舟的龙纹长枪，枪头还沾着些地宫的青苔。
主位上的周景琰正翻着奏折，玄色龙袍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连抬眼的动作都带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妾身参见陛下。”她福身，袖中指尖掐着袖口的金线，“不知陛下召妾身前来，所为何事？”
周景琰放下奏折，指节在案上轻叩两下。
他的指甲修得极整齐，却泛着冷玉般的光泽：“听说林乡君昨夜从冷宫地宫逃脱，过程倒有些蹊跷。”
林昭昭心头一跳，面上却露出茫然：“蹊跷？妾身不过是误打误撞撞开了侧门……许是那锁年久失修？”
“哦？”周景琰忽然笑了，眼尾微挑，“可朕记得，那地宫的锁用的是玄铁，钥匙在朕的暗卫手里。十年前有个盗宝的太监试过用锤子砸，砸了半日都没动静。”
殿内温度仿佛降了几分。
林昭昭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却故意露出后怕的神情：“陛下这么说……妾身更害怕了。许是老天爷可怜妾身，才让那锁自己开了？”
周景琰没接话，抬手指向裴云舟。
后者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纸，展开时，上面密密麻麻的符文泛着金光。
林昭昭瞳孔微缩——这些纹路，和地宫里石壁上的刻痕几乎一模一样！
“林乡君可知这是什么？”周景琰起身，玄色衣摆扫过她的裙角，“龙族秘术残页。当年朕的皇叔为了练这功法走火入魔，被先皇封在地宫。”他忽然俯下身，气息拂过她耳畔，“巧的是，那地宫的石壁上，也刻着类似的符文。”
林昭昭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后颈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强迫自己抬头，露出无辜的笑：“陛下说笑了，妾身连字都认不全，哪里懂什么符文？”
周景琰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手腕。
那里的皮肤下，金红丹丸突然发烫。
他的瞳孔骤缩，很快又恢复平静：“朕向来惜才。林乡君若真有本事，不妨坦诚相告。”他的声音陡然冷下来，“否则……朕也不介意让某些秘密，永远消失。”
林昭昭喉间发紧，却依然垂着眸：“陛下言重了，妾身不过是个被遗忘在冷宫的弃妇，能有什么本事？”
殿外传来晨钟。周景琰首起身子，重新坐回主位：“退下吧。”
林昭昭退出御书房时，后背的衣衫己被冷汗浸透。
她扶着廊柱喘气，听见身后传来裴云舟的脚步声：“林乡君，陛下说……赐你景明苑暂住。”
景明苑？
那是离御书房最近的别院，从前住过受宠的妃嫔。
林昭昭捏紧袖口，望着宫墙上盘旋的乌鸦，突然笑了——这哪里是赐住，分明是更严密的软禁。
她踩着满地碎金般的阳光往景明苑走，袖中那枚龙纹玉佩突然发烫。
远处，御书房的窗棂后，一道玄色身影正凝视着她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