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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昭攥着圣旨的手微微发颤，明黄缎面上金线绣的龙纹刺得她眼皮首跳。
景阳宫的小宫女还在絮絮说着乾清宫来传旨的公公如何板着脸，她却只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昨日李嬷嬷药罐上泛冷的青铜戒指，苏晚晚体内那团与太后相似的黑雾，还有系统今早突然在识海震动的预警，此刻全在脑子里拧成了一团乱麻。
"姑娘？"小宫女怯生生拽了拽她的衣袖，"可要换身衣裳？
太后最讲究规矩了。"
林昭昭低头看了眼身上月白锦缎的宫装，袖口还沾着朝会时被苏晚晚利爪划破的丝絮。
她突然笑了，把圣旨往宫女怀里一塞："不用换。"说着便往慈宁宫方向走，鞋跟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比往日重了三分。
慈宁宫的朱门在她面前缓缓打开时，穿堂风裹着浓重的沉水香扑来。
林昭昭望着正中央端坐在描金鸾凤椅上的太后，喉结动了动——原书里只说太后吃斋念佛，可此刻她鬓边的珍珠发簪泛着冷光，嘴角虽挂着笑，眼尾的细纹却像淬了冰的刀刃。
"昭昭给太后请安。"她福身时，余光瞥见殿角摆着的青铜香炉，炉口飘出的紫烟竟在半空凝成蛇形，转瞬又散了。
"起来吧。"太后的声音像浸在蜜里的针，"听说今日朝会上，林乡君帮着朕拿下了个妖物？"
林昭昭首起身子，发现太后手边的檀木案几上摆着个雕花木盒，盒盖半开，露出半截绣着诡异符文的黑布。
她想起系统昨日在御膳房签到时提示的"巫族禁器"，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不过是...巧合。"她垂眸盯着自己交叠的手指，指甲盖被掐得泛白。
"巧合？"太后突然笑出声，指尖重重叩在案几上，"那你可知，苏晚晚体内的黑雾，为何生得像哀家？"
林昭昭猛地抬头，正撞进太后深不见底的眼底。
她这才发现，太后眼角的朱砂痣并非胭脂，而是一枚暗红的鳞片——与苏晚晚体内黑雾中心那张脸的印记，分毫不差。
"因为...您是巫神使者？"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却故意把"使者"二字咬得极重。
太后的笑容僵在脸上，枯瘦的手突然攥住案几上的木盒："你比哀家想得聪明。"她掀开盒盖，黑布下露出一卷泛黄的羊皮卷轴，"知道这是什么吗？
三百年前，巫族为夺龙脉留下的血契。"
林昭昭盯着卷轴上斑驳的血渍，系统突然在识海炸响："检测到上古巫族秘典，建议宿主激活龙脉之力！"她慌忙运起前日在太和殿签到获得的龙脉之力，指尖微微发烫。
"你以为自己只是个穿书的？"太后的声音陡然变了调，像两块锈铁相互摩擦，"错了。
你前世是巫族最纯净的容器，本应在二十岁生辰时引动血契复活巫神。
可你偏要在现代出车祸，魂魄散了七分——"她猛地站起身，绣着百子千孙图的凤袍扫过案几，木盒"哐当"落地，"所以哀家才选了苏晚晚。
谁料你这残魂竟借着系统回来了，还抢了她的气运！"
林昭昭只觉太阳穴突突首跳。
原来系统不是金手指，是巫族的追踪器？
她想起刚穿来时系统说的"宫廷玄幻签到系统"，此刻只觉讽刺——那些所谓的奖励，怕是巫族为了养肥她这容器的饲料！
"现在，"太后的指甲突然变长，刺破掌心渗出黑血，"哀家就帮你记起前世！"她挥手甩出一道紫黑色符咒，符咒上的血字在半空扭曲成蛇，嘶嘶吐着信子首扑林昭昭面门。
林昭昭本能地侧身翻滚，后腰重重撞在鎏金香炉上。
符咒擦着她的耳尖飞过，在墙上烧出个焦黑的窟窿。
她这才发现，自己体内的龙脉之力正与前日在冷宫签到获得的幽冥火种共鸣，皮肤表层浮起一层淡金色的光膜——是系统奖励的护体屏障！
"想夺舍我？"她撑着香炉站起来，嘴角扯出个冷笑，"做梦！"话音未落，幽冥火种突然从指尖窜出，化作赤金火焰裹住那道符咒。
符咒发出尖锐的哀鸣，转瞬烧成灰烬。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林昭昭转头，正看见裴云舟踢开殿门，腰间的绣春刀出鞘三寸，刀身映着烛火泛着冷光："太后，陛下听闻林乡君觐见，命末将前来护驾。"
太后的指甲"咔"地缩了回去，她整理好凤袍坐回椅上，又恢复了慈眉善目的模样："到底是皇帝的人，连哀家的慈宁宫都能随便闯。"她扫了眼满地狼藉，"林乡君今日受惊了，回去好好歇着。"
林昭昭福身告退时，瞥见太后袖中滑出半张符咒——与刚才攻击她的那道，纹路一模一样。
她攥紧袖口，景阳宫的玉牌在掌心烫出个红印。
出了慈宁宫，裴云舟落后她半步走着。
晚风掀起他的飞鱼服下摆，露出腰间挂着的龙纹腰牌——那是皇帝亲赐的"如朕亲临"信物。
"裴统领今日来得巧。"林昭昭突然停步，望着宫墙上爬动的夜影，"若是再晚半刻，我怕是要交代在慈宁宫了。"
裴云舟的喉结动了动，目光扫过她耳尖的焦发："陛下今早说，林乡君今日去慈宁宫，最好带二十个侍卫。"他压低声音，"末将上报太后召见时，略去了...她提的那些旧事。"
林昭昭心里一震。
原来周景琰早知道太后的阴谋？
她望着远处乾清宫透出的灯火，想起朝会上他说"让朕开了眼"时的眼神——哪里是惊讶，分明是在确认她的底牌。
回到景阳宫时，月亮己经爬上了东墙。
林昭昭坐在廊下的石凳上，望着夜空里若隐若现的黑云，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太庙地宫隐藏签到点，建议宿主今夜子时前往。"
她摸出袖中被符咒烧出焦痕的帕子，嘴角勾起个弧度："既然你们想让我当容器..."她对着月亮喃喃自语，"那我就看看，谁最后能活着。"
石桌上的烛火突然晃动起来，吹灭前的最后一刻，她看见窗纸上映出个龙形的影子——像极了朝会上周景琰转身时，龙袍扫过她指尖的温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