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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昭是在用晚膳时接到圣旨的。
小桃捧着铜炉进来添炭，门帘刚掀起半幅，外头便传来尖细的宣旨声："林乡君接旨——"
她筷子"当啷"掉在青瓷碗里。
原主记忆里，上回被宣旨还是去给苏晚晚送贺礼，结果碰翻茶盏被记了过。
可这回圣旨上明明白白写着："着宗室乡君林昭昭协理御膳房事，为期三月，以修心养性。
钦此。"
传旨的张公公笑着递来明黄缎子包裹的圣旨，指节上的翡翠扳指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林乡君好福气，御膳房可是伺候圣驾的紧要地儿。"
林昭昭垂眸接旨，指腹擦过圣旨边缘的金线。
原主那点破事她早摸清了——从前仗着宗室身份总往御膳房塞人，如今突然被调去，哪是什么"修心"？
分明是有人想把她按在眼皮子底下盯着。
"谢公公。"她笑着福身，余光瞥见张公公袖角闪过半片姜黄色绣纹——太后宫里的人常穿这种颜色。
小桃等张公公走远，才凑过来压低声音："姑娘，御膳房李嬷嬷最是厉害，上回有个宫女切葱丝切粗了半分，当场就被发去洗衣局了。"
林昭昭把圣旨收进檀木匣，指尖轻轻敲了敲匣盖。
系统今早提示的"御膳房签到奖励"还在识海回响，她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嘴角勾起半分笑意："厉害好啊，越厉害的角儿，越经得住摔。"
第二日卯时三刻，林昭昭踩着晨露进了御膳房。
朱漆门匾上"尚食局"三个字被擦得发亮，可门内飘出的气味却不对。
她吸了吸鼻子，甜腻的蜜饯香里裹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像极了老家楼下中药铺里熬坏的鹿血膏。
"林乡君来得早啊。"
沙哑的女声从后面传来。
穿墨绿织金宫装的老妇扶着门框站定，眼角的皱纹里堆着笑，可那双眼却像淬了冰的潭水——正是御膳房掌事李嬷嬷。
"嬷嬷早。"林昭昭福身，注意到李嬷嬷左手小指戴着枚青铜戒指，戒面刻着歪扭的虫纹，和那日在玄天宗密信上的印记有几分相似。
李嬷嬷拉着她的手往案边走："今日便从百果羹学起吧，这是陛下早膳必用的。"她递过一本油浸浸的食谱，指尖有意无意划过林昭昭腕间的龙凰玉佩，"仔细着，食材可都是精挑细选的。"
林昭昭翻开食谱，目光扫过"紫灵芝三钱"的条目，指尖突然顿住——竹筐里躺着的"紫灵芝"颜色发暗，菌盖边缘泛着诡异的青。
她捏起一片凑到鼻端，腐叶味里透出丝苦杏仁香——这是幻心草，误食会让人产生幻觉，重则疯癫。
"林乡君可是嫌这活计粗笨？"李嬷嬷的声音突然冷了几分。
林昭昭抬头时己换了副怯生生的模样："嬷嬷误会了，只是这灵芝看着不大对。"她把草叶递过去，"您瞧这颜色......"
李嬷嬷的瞳孔猛地一缩，转瞬又笑出满脸褶子："到底是乡君细心，许是采买的小蹄子弄错了。"她转身喊人，袖底的青铜戒指在晨光里闪了闪，"春桃，去库房换些好的来！"
林昭昭看着春桃跑远，悄悄把那片幻心草塞进袖中。
系统在识海叮咚作响："检测到巫族毒素，建议宿主今夜子时签到。"
深夜，御膳房的炭盆只剩几点余烬。
林昭昭摸黑走到后墙根，指尖按在青砖墙缝里——白天她注意到这里的砖比别处松半分，是个天然的隐蔽点。
"签到。"她轻声说。
眼前腾起金色光雾，系统提示音在耳畔炸响："叮！
御膳房签到成功，获得【血契·万毒不侵】（可免疫百毒，时效终身）。"
暖流从脚底窜上头顶，林昭昭只觉喉间一甜，吐出口黑血——竟是原主从前被苏晚晚暗害时中的慢性毒，此刻全被血契逼了出来。
她抹了抹嘴角，抓起案上的幻心草，毒素成分在识海里清晰呈现，连分解步骤都明明白白。
天快亮时，她把换好的紫灵芝摆进竹筐，又在草叶上系了根红丝线——这是给幕后之人的信号。
早膳时分，御膳房里一片忙碌。
林昭昭捧着百果羹刚走到殿外，便见姜婉儿掀着帘子进来，腕间的翡翠镯子撞出清脆声响："听说昭昭妹妹今日当差，我特来瞧瞧。"
她的目光扫过食盒，指尖在汤碗边缘快速一抹——林昭昭看得清楚，那是小瓷瓶里倒出的白色粉末。
"妹妹尝尝？"林昭昭突然把汤碗递过去。
姜婉儿脸色一白，后退半步："我...我刚用过早饭。"
"那我替娘娘试菜。"林昭昭舀起一勺，当着众人的面喝了下去。
甜糯的羹汤滑入喉咙，血契之力瞬间涌动，那点蚀骨粉的毒性刚冒头便被吞噬。
她抹了抹嘴："味道不错。"
可姜婉儿却突然捂住脖子，指甲在颈侧抓出红痕："好痒...喘不上气..."她踉跄两步，"扑通"栽倒在地，脸上浮起成片的红疹。
"快传太医！"
"把姜美人抬去偏殿！"
林昭昭望着被抬走的姜婉儿，指尖轻轻着袖中的红丝线。
李嬷嬷此刻该在御膳房后间吧？
她盯着那扇半掩的门，看见门帘下露出的墨绿裙角——果然在偷看。
"林乡君，"小太监捧着食盒跑过来，"陛下说要见您。"
林昭昭整理好裙角，望着金瓦上初升的太阳笑了。
姜婉儿不过是颗棋子，真正的棋手...她扫过后间方向，李嬷嬷的青铜戒指在门帘后闪了闪，"该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