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何人,为何管我孟氏家事?”
孟旭推开篱笆门,走进了院子。
院子除了干净整洁,啥都没有。
“你不认识我了?”孟旭戏谑地看着孟升。
原身孟旭去并州的时候,刚刚过14岁。
五年过去,即使是原身,容貌变化也是极大的。
更别说只是长相相似的孟旭了,孟升能认出才怪。
“是旭儿,是旭儿!”
老妇人挣扎着站了起来,喃喃着说道。
孟旭眼神示意孟叶,后者立刻走了过去照顾老妇人。
孟升大吃一惊,仔细打量孟旭,依稀有着孟旭少时的影子。
“戍卒一年而还,二弟怎此时方归?”
“二弟?你可别叫我二弟,我可没你这样的兄长。”
“哎呀,叔叔怎能如此薄情?兄嫂为了家颇多辛苦,叔叔不能视而不见啊。”那锥子脸尖声说道。
“你是何人,同孟升何时成的婚?”
孟旭去到居延塞时候,戍卒簿上记载着孟升还没成婚。
“我乃离石何氏,嫁入孟家三年了,这几年我与夫君辛苦劳碌,就为了这家能绵延。”
“尔胡说,家里东西都被尔等拿光了,刚刚编织的几张草席都要拿走,尔等就是这么绵延家族的?”
老妇人忍不住了,开口怼何氏。
这老妇人面容粗糙红黑,头发灰白,眼睛不停翻动,似有眼疾。
身着灰白色粗麻衣,许多地方还打着补丁。
两手粗糙皲裂,骨节突出,布满老茧。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不拿席子换些粮食,怎么喂养孩子,孩子夭折,家族还有何未来,这不是绵延家族是什么?”
何氏牙尖嘴利,把老妇人气得呼哧带喘。
“阿母,不急,我在呢,你先歇息。”
孟旭看了一圈,家里连坐的东西都没有。
“孟升,何氏,内室谈!”
孟旭语气不容置疑,威慑力极大,孟升与何氏不敢违背。
进门的时候,孟雅一个踉跄,将何氏的脚踩断了。
“啊!我的脚,我的脚啊!”
何氏如同杀猪一般叫了起来。
“哎呀,没看见啊,脚没事吧?”
孟雅手捂住嘴惊讶地说道。
孟旭暗笑,小雅真是太坏了!
“打死那贱婢,夫君打死那贱婢!”
孟升感觉孟旭一个手指头就能捏死自己,丝毫不敢异动。
众人进到内室,孟旭召出几条板凳拿了进来。
孟母刘氏与孟叶坐一张,孟升扶着哀嚎的何氏坐一张,孟雅与孟旭坐一张,孟爱她们三人坐一张。
“阿母,你来说说这是咋回事,这孟升与何氏为何做出如此畜生行为。”
孟旭看向刘氏说道。
孟升张嘴想说话,他旁边的孟叶给他腰间来了一拳。
孟升顿时闷哼着不吱声了。
面对众人的注目礼,刘氏极不自在。
别说发言了,坐立难安的样子,就像坐在了欲喷发的火山上。
“旭儿,吾儿孟旭归来了吗?”
“阿母,是旭儿,不用急,我回来了。”
老妇人听见孟旭说话的声音,摸索着行了过来。
孟旭赶快起身伸手扶着老妇人。
两手相握,孟旭便感觉自己像是握住了一把锉子。
老妇人挨着孟旭坐下,无声地垂泪。
室内一时平静下来,只余何氏捧脚呻吟的声音。
孟旭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刘氏,他毕竟与刘氏没有啥感情。
可看到老妇人坐在身边默默垂泪,孟旭难免会悸动。
“我嫁到孟家才16岁,第二年便有了旭儿。”
刘氏擦了擦眼泪缓缓地讲述了起来。
“旭儿出生时,孟升5岁,两个孩子吾一视同仁,从未有过偏袒。
待得旭儿15岁服役时,孟升瞒着吾将旭儿服役地点更为居延。
便是此时,吾还心有幻想,期待旭儿早日归来。
不想旭儿一首未归。
第二年孟升结婚后,便开始欺压吾。
彼时夫君在世,孟升不敢过分。
夫君陪吾省亲之时遭遇两名胡骑劫掠。
夫君死战,拼死一胡,重伤一胡。
至此,孟升与妻何氏便开始处处压榨吾。
欲让吾卖掉祖地,可卖了祖地,旭儿归时如何找到家门?”
孟旭几人听完,基本都明白了。
孟升几次想插话,都被孟叶打断了。
揉着腰间,粗气首喘。
“阿母,你想怎么处置孟升与何氏?”
刘氏却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吾听何氏一首惨叫,可是受伤了?”
“是孟雅不小心踩了她的脚。”
“莫要骗吾,踩到脚焉能凄惨若此?”
“额,可能踩的有点重,何氏脚断了。”
孟旭有些尴尬的说道。
“哦,那就够了吧,吾再不想看到孟升夫妻。”
“知道了,这就送他们归西。”
“非此意,乃再不相见。”
刘氏淡漠地说道。
孟旭看向了孟升:“听见了吗,要是按我的意思,你们俩活不了。
阿母善良,我可不是,若再看见你们俩,你们必死无疑。
赶紧滚,别等我改变主意。”
孟升扶着何氏灰溜溜地走了。
“这些小娘是汝带回来的?”
“是的。”
“让小娘出去吧,吾有些话要对汝说。”
孟雅等人见孟旭示意暂时回避,纷纷起身离去了。
室内就剩下孟旭与刘氏,孟旭突感紧张了。
“吾儿孟旭怎么死的?”
刘氏浑浊的双眼紧紧盯着孟旭,似乎要看清他的所有表情。
孟旭心脏剧烈的一跳,随即就“砰砰砰”地快速跳动起来。
他张嘴想要反驳,可仔细回想刘氏的话语及动作,人家早就确认自己并非其子。
孟旭没有感到时空隔离的出现。
他一时来不及摸清这里面的道道,该如何应付刘氏呢?
“紫萝啊,刘氏认出了我,可时空隔离没出现啊?”
“旭哥哥,时空隔离是时空中的生灵意志决定的。
在本时空中,与孟旭有过交集的人都认为你是居延孟旭,那你就是。
虽然刘氏认出你不是他的儿子,但她一个人没法改变大多数人的认知。
况且,凉州牧的诏书己经天下通传,现在谁也无法剥夺你居延孟旭的身份了。”
孟旭长出一口气,他最大的软肋终于被弥补上了。
既然如此,孟旭准备说一番真中带假的话,给与刘氏最大的安慰。
刘氏太可怜了,这个时代普通人都过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