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实验室的冷光下,林小雨的失踪案卷宗像一块沉重的墓碑,压在陈暮的胸口。八年前的照片里,小女孩的笑容天真灿烂,与血画上那个被巨兔按住的“流血火柴人”形成残忍的对比。
“徐丽芬是最后目击者……”老张的声音低沉,“当年笔录里,她说小雨是被‘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接走的,但监控没拍到,案子就这么悬了。”
陈暮的指尖轻轻划过案卷上的灰尘,目光停在“小太阳绘画班”的员工名单上——**徐丽芬,清洁工,无犯罪记录**。
太干净了。干净得反常。
“查当年的绘画班负责人、老师、学生家长,所有人。”陈暮合上案卷,“尤其是……和徐丽芬有过接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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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锦绣花园小区。
当年的“小太阳绘画班”创办人——周明霞,如今住在一栋低调的别墅里。她五十多岁,保养得体,手指上戴着昂贵的翡翠戒指,完全看不出曾经经营过一家普通的儿童绘画班。
“林小雨?那么久的事了,谁还记得?”周明霞端起茶杯,语气轻描淡写,“孩子丢了,家长闹过一阵,后来绘画班也开不下去了。”
陈暮盯着她的眼睛:“徐丽芬死了。”
茶杯微微一颤,茶水溅出几滴。
“哦……真遗憾。”周明霞放下杯子,抽出纸巾擦拭手指,“我和她不熟,她只是个临时工。”
“不熟?”陈暮从手机调出养老院账单,“过去五年,每个月都有一笔5000元的转账,从你的账户到‘夕阳红’养老院,备注‘徐阿姨护理费’。”
周明霞的手指僵住了。
“为什么给一个‘不熟’的清洁工母亲付护理费?”陈暮逼近一步,“除非……你在封她的口。”
空气凝固了几秒。
突然,周明霞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扭曲的释然。
“你们以为徐丽芬是什么?无辜的清洁工?”她站起身,从书柜深处抽出一本旧相册,翻到某一页,推到陈暮面前。
照片上,是“小太阳绘画班”的合影。孩子们天真烂漫地笑着,而角落里,徐丽芬低着头,手却紧紧攥着一个女孩的手腕——林小雨。女孩的表情不是笑容,而是……恐惧。
“徐丽芬负责‘带人’。”周明霞的声音冰冷,“有些‘客户’……喜欢特定的孩子。”
陈暮的血液瞬间冻结。
人口贩卖。
“你们卖了林小雨。”
周明霞没有否认,只是轻轻抚摸翡翠戒指:“她只是个开始。后来生意做大了,我们有了更‘安全’的渠道……首到徐丽芬那个蠢货,突然良心发现,想退出。”
“所以你们灭口?”
“灭口?”周明霞嗤笑一声,“我们没那么粗鲁。只是……让她‘安静’。”她指了指照片背面——一行小字写着“B-7729-4418”,和徐丽芬那张彩票的序列号一模一样。
“彩票是你们的交易方式?”
“匿名,现金,完美。”周明霞微笑,“首到一个月前,徐丽芬突然联系我,说有人知道了过去的事,威胁她……然后她就死了。”她抬眼,眼中闪过一丝真实的恐惧,“你们抓不到他的。他比我们……专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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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局,深夜。
陈暮站在白板前,将线索串联:
1. 八年前:林小雨被徐丽芬和周明霞的团伙拐卖,此后徐丽芬因内疚退出,但被彩票贿赂封口。
2. 一个月前:有人开始威胁徐丽芬——极可能是“雕塑家”,他知晓了当年的罪行。
3. 现在:徐丽芬被“审判”,血画上的“流血小女孩”首指林小雨,而彩票序列号成为关键证据。
“雕塑家不是随机杀人。”陈暮声音沙哑,“他在清算——专门猎杀那些逃脱法律制裁的恶徒。”
“可他自己也是罪犯!”小周反驳。
“在他眼里,这是‘正义’。”老张苦笑。
陈暮沉默。如果“雕塑家”真的在追杀当年的拐卖团伙……那周明霞就是下一个目标!
他抓起外套冲出门,同时拨通周明霞的电话——无人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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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花园,周明霞别墅。
大门虚掩着,寂静得可怕。
陈暮持枪缓步进入,客厅整洁如常,但空气中……飘着一丝甜腥味。
顺着气味,他推开地下室的门——
周明霞坐在椅子上,头微微歪着,嘴角带着诡异的微笑。
她的胸口插着一把雕刻刀,刀柄上缠着一条粉红色的兔子丝带。
而她的面前,摆着一幅未完成的画——画上是三个火柴人:一个巨兔,一个流血的小女孩,还有一个……戴着翡翠戒指的女人。
画纸角落,写着一行小字:
“审判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