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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沙……”
一阵极其细微、如同无数只脚在枯叶上拖行的声音……极其清晰地……从门外传来！
声音很近！近在咫尺！
就在门板外！
紧接着！
“吱嘎……”
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锈蚀铰链被强行扭动的呻吟声……从门板外传来！
是那扇破旧的木门……门轴在响？！
它……它要自己打开？！
徐小默的瞳孔在黑暗中骤然收缩到极致！巨大的恐惧让他瞬间爆发出一股蛮力！
他猛地转过身，用整个身体的重量，死死地顶住那扇发出呻吟的门板！
“呃啊——！”他用骨折的右臂抵住门板，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不敢松手！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粘腻、带着巨大力量的无形力量，正从门板外面……向内挤压！
试图推开这扇隔绝内外的门！
“顶住！后生！顶住啊！”老吴头在黑暗中嘶哑地喊叫，声音带着哭腔。
徐厚德也似乎从绝望中惊醒，他放下王氏的尸体，踉跄着扑过来，用他枯瘦却依旧有力的身体，和徐小默一起，死死地顶住那扇不断呻吟、不断向内凹陷的门板！
“嗬……嗬……”两人粗重的喘息在黑暗中交织。
门板在巨大的内外力量挤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
冰冷刺骨的气息，如同实质的冰水，透过门板的缝隙，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带着浓重的水腥味和……一种极其淡的、却令人作呕的……腐败甜香！
是麻衣的气息！
她就在门外！
“沙沙……沙沙……”门外的拖行声更加清晰了，仿佛那穿着宽大古裙的身影，正在门外……徘徊。
“咚！咚！咚！”徐小默那只被诅咒的左手，叩击地面的声音变得更加狂暴急促！像是在为门外的“她”指引方向！
“老吴！！”徐厚德在顶门的间隙，发出嘶哑的、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的吼叫，“你……你不是说……还有……还有后手吗？！”
“东西呢？！东西呢！！！”
后手？
黑暗中，老吴头枯槁的身影猛地一震！他似乎被徐厚德这绝望的嘶吼惊醒。
浑浊的老眼里瞬间爆发出一种极其复杂的光芒——有恐惧，有犹豫，还有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不顾一切的疯狂！
“后手……后手……”他喃喃着，枯瘦的手颤抖着伸进自己那件同样沾满泥污的破旧棉袄内襟里，摸索着。
徐小默死死顶着门板，冰冷的挤压感越来越强，门板的呻吟声越来越刺耳。
他分出一丝心神，在绝对的黑暗中，努力捕捉着老吴头那边的动静。
“沙沙……沙沙……”门外的拖行声，似乎……停下了？
紧接着！
一种极其轻微的、如同冰片碎裂的……“咔嚓”*声，极其清晰地……从门外传来！
不是来自地面。
而是……来自上方？！
徐小默的心脏猛地一沉！
一股更加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几乎是本能地……猛地抬头！
望向……门板上方！
那扇糊着旧报纸的、狭小的……气窗！
就在他抬头的瞬间！
“噗！”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水滴落在纸上的声音。
只见那扇小小的气窗上，糊着的旧报纸……
一点极其刺目的……猩红！
如同饱含怨毒的鲜血，毫无征兆地……在报纸上晕染开来！
那点猩红迅速扩大、蔓延！
眨眼间，就浸透了大半张报纸！
然后！
一只眼睛！
一只……惨白的、毫无生气的、瞳孔漆黑如同深渊的眼睛！
透过那被猩红浸透的报纸破洞……死死地、怨毒地……向屋内……窥视了进来！
冰冷！粘腻！带着将人灵魂都冻结的死气！
那只眼睛！
那只属于潭底红棺新娘的眼睛！
此刻，正隔着一层染血的薄纸，死死地盯住了屋内死死顶门的徐小默！
徐小默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巨大的恐惧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了他的心脏和咽喉！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能死死地、如同被毒蛇盯住的青蛙般，与那只隔窗窥视的惨白鬼眼……对视！
时间仿佛凝固。
冰冷的死气透过气窗的缝隙，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徐小默的头顶。
“嗬……”老吴头似乎终于从怀里摸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一声如释重负又充满恐惧的喘息。
就在这时！
“哗啦——！！！”
一声剧烈的、如同布帛被强行撕裂的刺耳声响！
气窗上那被猩红浸透的旧报纸，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外面猛地撕开！
破碎的纸屑纷飞！
一张脸！
一张被湿漉漉的、漆黑长发半遮半掩的……惨白的脸！
毫无阻碍地……暴露在气窗的缺口之后！
皮肤是毫无血色的死白，如同在水中浸泡了千年的尸蜡。
嘴唇却是诡异的乌紫色，微微向上勾起，形成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的弧度。
而那双眼睛……那双刚刚隔着报纸窥视的眼睛，此刻完全显露出来——眼白部分布满了蛛网般的暗红血丝，瞳孔漆黑如墨，深不见底，死死地、怨毒地……盯住徐小默！
麻衣！
她的脸！就在那扇小小的气窗外！不足半尺！
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水腥味和腐败甜香，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灌满了狭小的门内空间！
“郎君……”一个冰冷、粘腻、带着无尽怨毒和一丝诡异满足感的声音，如同贴着徐小默的耳蜗响起，首接钻进他的脑海深处，“妾身……来……接……你……了……”
“呃啊——！！！”
徐小默再也承受不住这近在咫尺的恐怖，发出一声濒死的、混合着极致恐惧和绝望的嘶吼！顶门的力道瞬间一松！
“砰！！！”
那扇早己不堪重负的破旧木门，在内外夹击的巨力下，如同被攻城锤狠狠撞击，猛地向内……爆裂开来！
破碎的木屑如同锋利的暗器，西处飞溅！
冰冷刺骨的阴风，裹挟着浓重的水腥和腐败甜香，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涌入堂屋！
一个穿着宽大、湿漉漉、颜色暗沉如同凝固血块般古式衣裙的身影，披散着滴水的漆黑长发，静静地……站在了门口破碎的黑暗之中！
惨白的面孔在门框的阴影里若隐若现，那双布满血丝、漆黑如渊的眼睛，如同两盏来自地狱的鬼灯，精准地……锁定在因门板爆裂而向后踉跄倒地的徐小默身上！
“快！老吴！”徐厚德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嘶吼，身体被爆裂的门板冲击得向后倒去。
就在麻衣那湿冷的身影即将踏入破碎门槛的千钧一发之际！
“呔！！！”
黑暗中，老吴头猛地发出一声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嘶吼！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疯狂！
只见他枯瘦的手中，紧紧攥着一件东西！那东西在绝对的黑暗中，骤然爆发出一点极其微弱、却异常执着的……幽绿光芒！
光芒极其黯淡，仅仅能照亮老吴头那只枯槁的手掌。
那光芒的源头……
赫然是……半块边缘焦黑、刻着断裂模糊符文的……破旧桃木符？
是老吴头一首珍藏的……那另外半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