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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停着一辆黑色越野车，线条硬朗如它的主人。一个穿着制服的司机恭敬地站在车旁，看到他们出来，立刻打开了后座车门。
厉墨霆扶着宋且且先上车，自己则绕到另一侧。车门关上的瞬间，宋且且感到一种奇怪的安心——这个密闭的空间，这个陌生的男人，竟比外面那个世界更让她感到安全。
车子缓缓启动，驶离这个噩梦般的仓库。宋且且透过车窗，看着雨中渐行渐远的破败建筑，恍惚间觉得，自己似乎也正在告别某种生活。
"年龄？"厉墨霆突然问。
"十二。"宋且小声回答，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过长的衣袖。
厉墨霆目光落在前方："从今天起，你住我那里。会有人负责你的生活和学业。"
宋且惊讶地转头："这..."
"不是商量。"厉墨霆侧过脸，眼神平静却不容置疑，"你父亲的事，我会查。"
宋且心头一跳："他不是自杀的？"她急切地追问，"你知道什么对不对？我爸爸绝不会..."
"安静。"厉墨霆抬手打断她，那手势干脆利落，带着不容违抗的力量，"现在不是时候。"
———
黑色迈巴赫驶入一扇雕花铁门，穿过长长的林荫道，最终停在一座欧式庄园前。宋且透过车窗，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的三层别墅，不自觉地攥紧了身上过大的风衣衣角。
厉墨霆先下了车，绕到她这一侧打开车门。夜风夹杂着细雨吹来，宋且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冷？"厉墨霆扫了她一眼。
宋且刚要摇头，下一秒，她双脚离地，整个人被打横抱了起来。
"厉先生！"她惊呼出声，双手下意识抵住男人坚硬的胸膛。
"别动。"厉墨霆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你走不了路。"
确实，她的双腿到现在还在发抖。宋且且只好僵硬地靠在他怀里，鼻尖萦绕着男人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和雨水的味道。这个角度，她能看到他线条分明的下颌和凸起的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滑动。
别墅大门前，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己经撑着伞等候多时。看到厉墨霆怀里的宋且且，老者眼睛瞪得溜圆，手中的伞差点掉在地上。
"少爷，这...这位是？"
"宋且且。"厉墨霆简短地介绍，"以后她住这里。周叔，准备客房。"
被称作周叔的老管家迅速恢复了职业素养，但眼中的惊讶仍未褪去："是，我这就去安排。张妈！张妈！"
一位五十岁上下、面容和蔼的妇人闻声赶来，看到眼前这一幕，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老天爷！少爷抱了个姑娘回来？"
厉墨霆眉头微蹙："她受伤了。准备热水和干净衣服。"
"是是是！"张妈连连点头，小跑着在前面引路，"二楼朝南的客房刚收拾过，您看..."
"不，住我隔壁那间。"厉墨霆打断她，大步踏上铺着暗红色地毯的旋转楼梯。
宋且听到这个安排，心跳漏了一拍。住在他隔壁？她偷偷抬眼，却只看到男人紧绷的下颌线。
二楼走廊铺着厚实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厉墨霆在一扇深褐色房门前停下，用脚尖轻轻顶开门。
房间比宋且想象中要大得多。中央是一张挂着白色纱帐的欧式大床，左侧整面墙都是落地窗，此刻被厚重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右侧是一扇半开的门，隐约能看到里面的浴室。
厉墨霆将她轻轻放在床沿，转身对跟进来的张妈说："帮她清洗一下，伤口处理干净。衣服..."
他顿了顿，目光在宋且且瘦小的身板上扫过："先找套你的给她穿，明天让人送合身的来。"
"好的少爷。"张妈连连点头，好奇地打量着宋且，"小姑娘长得真水灵，就是太瘦了些..."
厉墨霆似乎没听见这番评价，径首走向门口："一小时后开饭。"说完，他带上门离开了。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宋且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己经被冷汗浸透。
"哎呀，可怜见的。"张妈走过来，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怎么弄成这样？来，先洗个热水澡暖和暖和。"
浴室里，张妈放好热水，试了试温度："小姑娘，需要我帮忙吗？"
宋且且慌忙摇头："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那好，衣服我放这儿了。"张妈指了指洗手台上的叠放整齐的衣物，"有事就喊我，我就在门外。"
等张妈关上门，宋且且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她慢慢脱掉破烂的校服，站在镜子前——里面的少女苍白瘦弱，锁骨突出得像要刺破皮肤，嘴角和手腕上的淤青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刺眼。
热水冲走了身上的尘土和血迹，却冲不走心里的恐惧和迷茫。宋且且抱着膝盖坐在浴缸里，任由水流冲刷着后背。父亲死了，家没了，现在她竟然被金城最危险的男人带回了家...这一切像场荒诞的噩梦。
换上张妈准备的棉质睡衣，宋且且站在镜子前打量自己。衣服明显大了好几号，袖口和裤腿都卷了好几道，但很柔软，带着阳光的味道。
"洗好了？"张妈听到动静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医药箱，"来，我帮你处理下伤口。"
宋且且乖乖坐下，让张妈为她消毒嘴角的裂口和手腕上的擦伤。老人的手很轻，一边涂药一边絮絮叨叨："少爷从来没带人回来过，你是第一个呢..."
宋且心头一跳："他...一个人住？"
"可不是嘛！"张妈压低声音，"这宅子大得很，平时就少爷、周叔和我三个人。少爷性子冷，不爱热闹，连朋友都很少来。"
宋且且垂下眼睛。那为什么带她回来？就因为"受人之托"？那个人是谁？和父亲有什么关系？
"好了！"张妈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小姑娘皮肤白，这淤青看着吓人，其实不严重，过几天就好了。"她帮宋且且梳顺头发，"走吧，该吃饭了，少爷最讨厌人迟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