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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西的阳光把图书馆的木地板晒得发暖，韦光亮推开玻璃门时，看见苏晓正蹲在窗边，给薄荷盆栽换陶盆。她的棉布裙沾了点泥土，像撒了把星星，指尖捏着块碎陶片，动作轻得像在拼一幅易碎的拼图。
“伍优说还是烧，”韦光亮把帆布包放在桌上，里面露出个保温桶，“林溪妈妈熬了小米粥，让我给她带去。”他的目光在伍优常坐的位置顿了顿，空着的椅子上搭着件洗干净的格子布，是苏晓昨天特意带来的，“她说怕你坐久了着凉。”
苏晓的耳尖红了红，把陶盆放在窗台上，薄荷的叶片在风里轻轻晃：“我带了我爸爸的《病理生理学》，里面说反复发烧是免疫系统在‘加班’，就像解复杂的物理题，总得多算几遍才放心。”她把书推过来，扉页上贴着张便签，画着伍优常画的小兔子，正举着“加油”的牌子，旁边写着“给白细胞打气”。
（韦光亮内心：她连伍优画兔子的弧度都记得，比我还细心。昨天画辅助线时，她下意识往伍优那边偏了半寸，像在给她留位置。）
韦光亮翻开竞赛题集，忽然发现某页空白处多了道曲线，像苏晓昨天画的行星轨道，旁边用铅笔写着“伍优的思路大概会从这里切入”，字迹被阳光晒得发浅，像怕被人看见似的。
“这道自主招生的附加题，”他用指尖点了点题目，“伍优说要从‘兴趣对学业的促进作用’入手，你觉得……”
苏晓的铅笔在纸上顿了顿，画出两个重叠的圆圈：“左边写‘辩论’，右边写‘物理’，重叠的地方就是你们的共同点——比如用辩论逻辑解物理题，用物理例子撑辩论论点。”她的镜片反射着光，“就像两棵树，根在地下缠在一起，枝叶却各自舒展。”
（苏晓内心：他提到伍优时，指尖会不自觉地敲桌子，节奏和伍优辩论时的手势一样。这道题的解法，我偷偷练了三遍，就怕说不好让他失望。）
韦光亮的指尖跟着圆圈划了划，忽然笑了：“你这招比林溪的比喻管用。”他从帆布包里掏出颗橘子糖，放在她的陶盆边，“伍优说你喜欢植物，这个糖纸能当书签，橘子味的，像……像阳光的味道。”
糖纸在阳光下泛着银光，苏晓捏起来时，发现背面用铅笔写着个小小的“亮”字，笔画被磨得发毛，像写了很多遍。她把糖纸夹进《病理生理学》，刚好遮住那页“反复发烧注意事项”，像藏了个甜甜的秘密。
（韦光亮内心：昨天在伍优家楼下，她让我多照顾苏晓，说“她比看起来害羞”。原来给人递糖这么难，比解附加题还紧张。）
中午去食堂买饭时，苏晓忽然停在卖饮料的窗口前：“伍优爱喝的酸梅汤还有吗？我妈妈说发烧时喝点酸的能开胃，像给蔫了的植物浇点酸水，能醒过来。”她的指尖在玻璃上画了个小爱心，又慌忙擦掉，像怕被人发现。
（苏晓内心：他记得伍优不爱吃香菜，记得她画辅助线的角度，连她喝酸梅汤要加两颗话梅都知道。我画他的侧影时，总忍不住把他的睫毛画得长一点，像伍优说的“认真时像有光”。）
韦光亮接过酸梅汤时，指尖碰到她的手背，像碰着块温凉的玉。他忽然想起伍优总说“苏晓的声音像浸在水里的玻璃珠”，现在才算明白——清透，却带着让人安心的重量。
下午的阳光斜斜切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投在竞赛题集上。苏晓的铅笔在“双星系统”旁边画了三颗星星，中间那颗标着“伍优”，轨道线画得特别圆，像用圆规量过。
“林溪说，”韦光亮的目光落在星星上，声音有点闷，“我们仨就像这个系统，缺了谁都转不起来。”
苏晓的笔尖顿了顿，在轨道上添了道虚线：“虚线是等待的距离，等伍优好了，我们就把它涂实。”她推了推眼镜，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就像解物理题，步骤再慢，只要方向对，总能等到结果。”
（韦光亮内心：她画的虚线弧度，和伍优加油牌上的箭头一模一样。原来有些默契，不用刻意学，看久了自然就会了。）
（苏晓内心：他把我画的星星用红笔描了遍，连中间那颗“伍优”都描得格外重。原来他的心里，早就给每个人留了位置，像道永远不会擦掉的辅助线。）
闭馆时，苏晓把晒干的薄荷叶装进小袋子，塞进韦光亮的帆布包：“让伍优泡水喝，我妈妈说薄荷能‘叫醒’味觉。”她的帆布包里露出半截素描本，某页画着三只手，在中间握成个圈，像在接一颗掉落的橘子糖。
韦光亮骑车经过伍优家楼下时，保温桶里的酸梅汤还温着。他抬头看见窗台上晾着条蓝白条纹的毛巾，是伍优昨天说“擦汗用”的，风一吹，像面小小的旗帜，在等他带回好消息。
（韦光亮内心：明天要带苏晓去看伍优画的辩论稿，让她知道伍优的厉害。还有，得告诉伍优，苏晓画的星星里，她永远在中间。）
（苏晓内心：明天要把那道“双星系统”的题解完，用伍优喜欢的逻辑链，加韦光亮擅长的辅助线。等伍优好了，我们三个凑在一起，肯定像道最完美的证明题。）
晚风里飘着薄荷的清甜味，混着橘子糖的香。韦光亮摸了摸帆布包里的竞赛题集，某页的辅助线终于连在了一起，从“韦”到“苏”，中间用虚线画着个小小的“优”，像道未完待续的等式，只等最后一个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