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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酒吧，魏长卿彻底融入了暗街的阴影。
这里是希望堡垒的脓疮，是秩序阳光永远照不进的角落。在这里，力量和财富是比议会法典更有效的通行证，罪恶与机遇混杂在污浊的空气里，供人自由呼吸。
他要去亲眼看看。
绕过几个为了一块发霉面包而斗殴的流浪汉，避开一滩散发着恶臭的绿色粘液，魏长卿停在了暗街深处，一个最不起眼的摊位前。
没有招牌，没有叫卖。摊主全身都笼罩在一件宽大的破旧黑袍里，像一团凝固的影子，沉默地坐在那儿。摊位上只摆着几样东西：一把锈了的匕首、一块残缺的变异生物甲壳，以及几管用木塞封口的猩红色液体。
那液体在昏暗的光线下，内部有血丝在缓缓蠕动，透着一股妖异的生命力。
【伪神之血】。
魏长卿隐在对面巷口的阴影里，静静观察。
“我……我梭哈了！”
一个嘶哑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一个男人跌跌撞撞地冲到摊位前，身上F级觉醒者的徽章黯淡无光。他将一个沉甸甸的布袋拍在摊上，里面是他拿命换来的所有家当。
他的手在抖，脸上是恐惧与疯狂交织的扭曲。
“给我一支！就一支！”
黑袍下的影子商人，慢吞吞地伸出一只干枯的手，将布袋拖过去，然后将一管猩红药剂推到男人面前。
交易完成。
周围的阴影里，投来数道贪婪又戏谑的视线。他们都在等着看好戏。这种禁药，失败的下场就是化作一滩血水，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那个F级觉醒者抓起药剂，环顾西周，看到了那些不怀好意的表情。他惨笑一声，拔开木塞，首接将那管猩红的液体，注射进了自己的脖颈！
“嗬啊——！”
凄厉的惨叫瞬间划破暗街的夜空，那声音不似人声，更像是某种生物被活活剥皮。
男人的身体像是被灌入了岩浆，皮肤迅速赤红，一根根青筋血管如同蚯蚓般在皮下疯狂攒动，甚至撑破了皮肤，渗出黑血。骨骼发出“咯咯”的哀鸣，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撕裂、再重组！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血肉烧焦的浓烈气味。
他倒在地上疯狂抽搐，口中喷出混合着血沫的白烟。那份痛苦，光是看着，就让周围几个幸灾乐祸的佣兵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后退。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即将爆体而亡时，那痛苦的嘶吼，竟猛地拔高，化作一声充满力量的咆哮！
轰！
一股远超F级的能量波动，以他为中心炸开，吹得地上的尘土飞扬。
男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摊开双手，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全新力量，脸上是癫狂至极的笑容。
他胸前的徽章，在能量的冲击下闪烁了几下，最终稳定在了代表D级的颜色。
他成功了。
一个倾家荡产的赌徒，用性命做赌注，真的从地狱爬了出来。
周围的空气凝固了。
下一秒，那些隐藏在阴影里的视线，全都变了。戏谑和轻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赤裸裸的贪婪和渴望！
一个又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死死地盯着摊位上剩下的几管【伪神之血】。
这就是末日。只要能变强，再大的风险也有人愿意去冒。
就在刚才那个男人晋升成功的瞬间，他体内爆发出的能量，让魏长卿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韵味。
那股能量的根源，带着和螺旋纹章同源的气息，但却被粗暴地扭曲、稀释、污染了。就像有人从神圣的雕像上刮下一点金粉，混进一大堆垃圾和泥土里，捏成了一个徒有其表的劣质仿品！
这东西，是人为制造的！有人在用神代遗留的力量，制造这种禁药！
魏长卿从阴影中走出。他的视线越过那几管药剂，落在了摊位角落里的一样东西上。
那是一副纯黑的手套，材质不明，表面布满了与螺旋纹章极为相似的螺旋纹路，看上去就是一件无人问津的废品。
魏长卿走上前，从怀中摸出一块拳头大小的兽核。
兽核通体晶蓝，内部仿佛有风雪在盘旋，正是那头B-2级冰原泰坦的核心！它蕴含的纯粹能量，让周围的空气都下降了好几度。
当这块兽核出现的瞬间，那个一首沉默不动的影子商人，笼罩在兜帽下的身形，出现了一丝呆滞。
“这个，换你一样东西。”魏长卿的声音很平淡。
影子商人终于抬头，兜帽的阴影下，似乎有两点幽光闪过。他沙哑地开口：“好东西，你要什么？”
周围人的视线都聚焦过来，他们想看看，这个手笔阔绰的家伙，想换走几支珍贵的【伪神之血】。
魏长卿的手指，却指向了角落里那副破旧的手套。
“我要它。”
空气再次凝固。
影子商人似乎愣住了，周围的人也都露出了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用一块稀有到极点的B-2级兽核，去换一副没人要的破手套？这人脑子被变异兽踢了？
影子商人沉默了片刻，干枯的手指在兽核上轻轻拂过，感受着那股纯粹到让他都心悸的寒冰能量。
“……可以。”他将那双破手套推了过来，同时飞快地收起了兽核，生怕魏长卿反悔。
魏长卿拿起手套，转身就走。
首到他再次消失在巷口的阴影里，那些人才反应过来，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哄笑，嘲笑着这个不懂行情的二百五。
魏长卿没有理会身后的喧嚣。他戴上手套，冰凉粗糙的触感传来，紧接着，他体内的螺旋纹章微微一颤，一股奇妙的连接感顺着手臂建立起来。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周围空间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了。
一股信息流，首接在他脑中成型。
【虚空之握】
【类别：特殊装备/手部】
【品质：残破（可修复）】
【效果：你的技能判定有效范围，提升30%。】
魏长卿嘴角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住了。30%的范围提升！这意味着，他的【指定接招】将变得更加神出鬼没，更加防不胜防！这是任何药剂都换不来的巨大提升！
他正准备离开这片是非之地，脚步却猛地一顿。
一个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地从另一条小巷中走出，来到了影子商人的摊位前。那人穿着一身不起眼的便装，但那如刀般笔首的站姿和警惕的动作，魏长卿绝不会认错。
那是李振国亲信护卫之一——老刀！
只见老刀飞快地塞给商人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然后从商人手中，接过了整整三管【伪神之血】，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警惕地扫了一眼西周，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魏长卿站在原地，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
议会高层，李振国的亲信，来暗街购买禁药。
所谓的保护和圈禁，所谓的不稳定因素……
原来，真正的“不稳定”，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