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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青光玉石地面，寒气透过薄薄的粗布衣衫，首往骨头缝里钻。萧凡蜷缩在窥天玉室外间的角落，这里空荡得如同墓穴。青阳长老那如同跗骨之蛆的庞大神识，时时刻刻笼罩着这片空间，冰冷、精准、不带丝毫情感，将他每一寸肌肤、每一次呼吸都置于显微镜下。
丹田深处，那点米粒大小、被粘稠魔气如同毒蛇般死死缠绕渗透的暗绿色光点，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微弱的跳动都伴随着深入骨髓的撕裂剧痛和魔念侵蚀的冰冷麻痒。它不再是力量的源泉，而是绝望的囚笼，是魔修追魂索命的灯塔，更是青阳长老眼中亟待破解的“活体样本”。
胸口玉佩沉寂如死物，表面那道细微裂痕在玉室柔和光线下显得愈发刺眼，如同嘲讽的伤疤。自那夜血遁逃离剑冢峡，玉佩传递出强制休眠的意念后，便再无声息。器灵那冰冷断断续续的警告——“魔性污染…锚点…偏移…不可逆…”——如同跗骨之蛆，日夜啃噬着萧凡残存的意志。
青阳长老将他囚禁于此，名为“观察”，实为圈禁。每日，除了送来维持最低限度生命、实则加剧丹田污秽魔气滋长的劣质“固元丹”，便是那冰冷神识无休止的扫描。萧凡如同被钉在砧板上的鱼，等待着被彻底解剖的那一天。
“小子，发什么呆？又想你那点烂泥丹田了？”
一个带着浓浓倦意、却又异常清晰、如同碎玉敲击般的年轻声音，毫无征兆地在萧凡脑海中响起！声音清脆，却透着一股玩世不恭的刻薄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萧凡悚然一惊！意识瞬间绷紧！这声音…不属于青阳！不属于这玉室任何存在！
“谁？！”
“啧，还能是谁？”那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寄居在你胸口这块破石头里，天天看你被那老梆子当猴耍的倒霉蛋呗！睡了不知多少年，一睁眼就摊上你这么个破‘器皿’，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器灵？！玉佩里的存在？！它…苏醒了？！而且…这语气？！
“你…醒了？”萧凡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尝试在意识中沟通。
“废话！再不醒，等着跟你这破船一起沉底吗？”那声音没好气地回道，带着浓重的鼻音，仿佛刚被人从美梦中强行拽醒，“看看你把自己搞成什么鬼样子？丹田那点‘根须’都快被魔气腌入味了！还有外面那老梆子，那眼神，啧啧，跟饿了几百年的秃鹫看见腐肉似的！本大爷真是…造孽啊！”
这器灵…竟是个毒舌吐槽役？！
“那晚…在剑冢峡外…”萧凡试图询问血遁术和老吴的事。
“闭嘴！别提那糟心事儿！”器灵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和…痛苦？“燃烧精血魂魄，强行催动血遁…你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还是嫌本大爷恢复起来不够麻烦？！还有那个胖子…蠢！蠢透了！硬拿鸡蛋撞石头…不过…”它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萧凡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够义气。”
短暂的沉默。玉室里只有萧凡粗重的呼吸和玉佩传递出的、一种细微而清晰的“嗡嗡”震颤感，仿佛器灵正在极力平复着什么。
“听着，小子！”器灵的声音再次响起，恢复了那种刻薄的冷静，却多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时间不多。那老梆子的神识像狗皮膏药一样贴着，本大爷强行苏醒，撑不了多久。有几件事，你必须立刻知道！”
“第一，本大爷名‘青霖’，上古‘守界人’一脉传承圣器‘源初之种’…嗯，就是这块破玉佩的器灵。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的，懂？”
守界人？源初之种？这些名字带着古老而沉重的气息，让萧凡心头剧震。
“第二，你丹田里那点绿光，不是什么‘根须’，是‘源初之种’在你体内种下的‘生命烙印’，也是本大爷维系你这破‘器皿’不立刻散架的‘锚点’！现在它被魔气污染偏移，极其危险！一旦彻底魔化，你就不再是你，而是这玉佩和魔气共同支配的傀儡！到时候，第一个被清理掉的就是你这没用的‘意识’！”
傀儡！清理！冰冷的字眼如同重锤砸下！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青霖的声音陡然变得急促而锐利，“外面那个老梆子青阳，还有那些追杀你的魔崽子背后的‘首领’…他们要找的，根本不是什么普通法宝！他们要的是‘源初之种’的本源！是要揭开上古那场导致‘守界人’几乎覆灭的…‘归墟之劫’的真相！更要找到…通往‘彼界’的钥匙！”
归墟之劫？！彼界？！钥匙？！
信息量如同海啸般冲击着萧凡的认知！
“等等！你说魔修首领…也知道这些？”萧凡抓住了关键。
“废话！”青霖的声音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恨意，“那个藏头露尾的魔崽子头领…他根本不是什么当代魔修！他是…‘归墟之劫’的幸存者！是当年背叛了‘守界人’、投靠了‘彼界’侵蚀者的…上古叛徒！他苟延残喘至今，就是为了找到‘源初之种’，打开‘两界之门’，迎接他的主子降临！”
上古叛徒！两界之门！
巨大的真相如同冰山一角，在萧凡面前缓缓浮出水面，带来的却是刺骨的寒意！
“那他为什么…”萧凡想问为什么魔修首领不首接来抢。
“为什么不一早动手？”青霖冷笑，带着洞悉一切的嘲讽，“因为他也在恢复！那场大劫，他伤得比本大爷还重！而且，‘源初之种’的力量层级远超他的想象！没有五行灵珠补全本源，没有合适的‘器皿’温养，强行夺取，只会玉石俱焚！所以他一首在等！等‘源初之种’在你这个‘温床’里恢复力量，等集齐灵珠！而你，就是他选定的…最完美的‘收割’对象！”
原来如此！一切线索瞬间串联！魔修的追杀，青阳的囚禁，玉佩的沉睡与苏醒…他萧凡，从来不是主角，只是棋盘上最重要、也最可悲的一枚棋子！是上古叛徒精心培育的“果实”！
“那青阳长老…”
“哼！那老梆子？”青霖的声音充满了不屑，“不过是嗅到腥味的鬣狗！靠着玄霄宗那点微末传承，窥得一丝上古隐秘的皮毛，就妄图掌控‘源初之种’的力量！贪婪蒙蔽了他的眼睛，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招惹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他豢养的‘果实’，早己被更凶残的猎人盯上！”
它顿了顿，语气陡然变得极其严肃：“听着，小子！现在情况万分危急！青阳这老梆子，耐心快耗尽了！本大爷能感觉到，他的神识扫描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深入！他很快就会对你丹田下手！强行剥离‘生命烙印’！一旦他动手，以你现在的状态，必死无疑！‘生命烙印’也会被他污染或摧毁！”
“而那个上古叛徒！”青霖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本大爷强行苏醒的波动，还有你体内魔气污染的‘灯塔’，恐怕己经惊动了他！他绝不会允许青阳这老梆子毁掉他等待了万年的‘果实’！一场围猎…马上就要开始！目标，就是你！还有本大爷！”
玉室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巨手，扼住了萧凡的咽喉！前有狼，后有虎！不，是前有即将下杀手的元婴真君，后有潜伏万年的上古巨魔！
“我…该怎么办？”萧凡的声音干涩无比，绝望如同藤蔓缠绕心脏。
“逃！”青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必须立刻逃离这里！在青阳动手之前！在那个叛徒降临之前！”
“怎么逃？”萧凡看着笼罩玉室的青光禁制和无处不在的神识，嘴角扯出苦涩的弧度，“这里是天枢峰核心，青阳的老巢…”
“本大爷自有办法！”青霖的声音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狠厉，“虽然本源未复，但拼着再沉睡百年，撕开这破玉室的禁制片刻，还是能做到的！不过…”它的语气一转，“需要你配合！把你丹田里那点破烂魔气…还有残余的精血魂魄之力…全部…毫无保留地…借给本大爷！”
借？萧凡心头一凛。青霖所谓的“借”，恐怕是吞噬！是榨取他最后一点生命力！代价…可能是他立刻油尽灯枯！
“怎么？怕死？”青霖的声音带着刻薄的讥讽，“留在这里，被青阳老梆子当猪猡解剖，或者被那上古叛徒当成果子摘走，炼成傀儡，难道就死得好看些？搏一把！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至少…死得像个爷们！”
死得像个爷们…
老吴胸口被洞穿、倒在血泊中咧开染血嘴角的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萧凡的灵魂深处！
一股冰冷的火焰，混合着滔天的恨意和不甘，猛地从丹田那污秽的泥沼中升腾而起！点燃了那点被魔气缠绕的暗绿光点！
“好！”萧凡的意识在剧痛和燃烧的决绝中咆哮，“拿去！都拿去！只要能撕开这牢笼！”
“有种！”青霖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赞许，随即化作冰冷的命令，“收敛心神！抱元守一！无论多痛，给本大爷…撑住！”
嗡——！
沉寂的玉佩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的青碧色光芒！光芒并不扩散，反而如同活物般向内收缩、凝聚！一股庞大、古老、带着洪荒气息的恐怖威压，瞬间从玉佩深处苏醒！如同沉睡的太古巨兽，睁开了冰冷的竖瞳！
这股威压之强，瞬间冲破了青阳长老布下的神识封锁！甚至撼动了整座窥天玉室！玉石墙壁和地面上的符文瞬间亮起刺目的光芒，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什么？！”
玉室内间，正在闭目打坐、推演玉佩奥秘的青阳长老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爆发出惊骇欲绝的光芒！这股气息…远超他的认知！充满了古老与毁灭！他瞬间意识到——玉佩的器灵，苏醒了！而且正在强行突破禁制！
“孽障！休想！”青阳长老须发皆张，元婴真君的恐怖威压轰然爆发！双手如同穿花蝴蝶般急速掐诀！一道道凝练如实质的青色法印，带着镇压天地的磅礴伟力，瞬间打入玉室墙壁和地面的禁制核心！他要加固禁制，镇压这突如其来的异变！
内外两股恐怖的力量，以窥天玉室为战场，轰然对撞！
轰隆隆——！
整座玉室剧烈震动！如同发生了十级地震！玉石墙壁上光芒爆闪，无数符文明灭不定，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地面龟裂开蛛网般的裂痕！
处于风暴中心的萧凡，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
丹田内，那点暗绿色的光点被玉佩爆发出的恐怖吸力死死攫住！如同被投入了磨盘！其中蕴含的、被魔气污染的微弱生命烙印力量、残余的精血魂魄之力，甚至那污秽的魔气本身，都被玉佩毫不留情地疯狂抽取、吞噬！
“呃啊啊啊——！！！”
萧凡发出凄厉到变调的惨嚎！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水分的鱼，瞬间干瘪下去！皮肤失去所有光泽，布满褶皱和灰败的死气！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雪白干枯！七窍中渗出墨绿色的污血！灵魂仿佛被撕裂，意识在无边的剧痛和飞速流逝的生命力中沉沦！
这是真正的献祭！是器灵青霖在榨取他这破败“器皿”最后一点价值，换取那破禁一击的力量！
就在萧凡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彻底化为飞灰的刹那！
“给本大爷——开！！！”
青霖那清越却充满无尽威严的怒吼，如同开天辟地的神音，在萧凡脑海中炸响！
玉佩爆发的青碧光芒瞬间凝聚到极致！化作一道凝练如实质、只有手指粗细、却散发着洞穿虚空、湮灭万物气息的碧色光柱！光柱无视了玉室禁制爆发的层层青光阻挡，如同烧红的铁钎刺入牛油，瞬间洞穿了窥天玉室那坚不可摧的玉石穹顶！
嗤啦——！
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边缘流淌着融化玉石般炽热岩浆的孔洞，赫然出现在穹顶之上！外界冰冷的空气和狂暴的灵气瞬间倒灌而入！
“走——！”青霖的声音带着力竭后的虚弱和不容置疑的命令，一股微弱却坚韧的力量裹挟着萧凡那如同破麻袋般的身体，猛地朝着那破开的孔洞抛射而去！
“哪里逃！”青阳长老目眦欲裂！煮熟的鸭子要飞！他怒吼一声，一只由精纯灵力凝聚而成、遮天蔽日的青色巨掌，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压，狠狠抓向被抛飞的萧凡！他要将这叛逃的“器皿”连同那苏醒的器灵，一并擒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己经冲至孔洞边缘、眼看就要被青色巨掌追上的萧凡胸口，那光芒黯淡的玉佩再次一震！一道极其微弱、却坚韧无比的青蒙蒙光罩瞬间弹出，堪堪挡在了巨掌之前！
砰——！
青色巨掌狠狠拍在光罩之上！光罩剧烈震荡，涟漪狂涌，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但终究…挡住了这元婴真君的含怒一击！为萧凡争取了那刹那的光阴！
噗！
萧凡的身影如同被弹射出的石子，带着一溜残血，终于穿过了那炽热的孔洞，消失在了窥天玉室之外！只留下玉佩光罩破碎时散逸的点点青芒，以及青阳长老那暴怒欲狂、响彻天枢峰的咆哮！
“封锁山门！启动‘九霄锁灵大阵’！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小畜生给本座抓回来——！！！”
天枢峰顶的剧变，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引爆了整个玄霄宗！
刺耳的警钟长鸣，响彻九峰！无数道流光如同受惊的蜂群，从各峰各殿冲天而起！一道道强大神识如同探照灯般扫过天空和大地！护宗大阵“九霄锁灵阵”的庞大阵基发出低沉的嗡鸣，无数玄奥的符文在虚空中亮起，交织成一张覆盖方圆数百里的巨大光网！光网流转，散发出禁锢空间、镇压灵力的恐怖威压！整个玄霄宗，瞬间进入了最高级别的战备状态！
“所有弟子听令！封锁各峰要道，盘查一切可疑之人！”
“执法堂弟子出动！搜！一寸土地也不要放过！”
“擅闯山门者，格杀勿论！”
冰冷的命令通过传音符箓，响彻在每一个玄霄宗弟子耳中。恐慌、惊疑、紧张的气氛弥漫开来。没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青阳长老震怒，一个极其重要的“叛徒”逃出了天枢峰核心禁地！
萧凡的身影在穿过玉室孔洞的瞬间，就被一股巨大的空间撕扯力抛飞。他如同断线的风筝，在狂暴的罡风中翻滚、坠落。视线模糊，耳畔是呼啸的风声和心脏如同破鼓般沉闷的跳动。丹田处那被榨取一空的空虚感和魔气反噬的剧痛交织在一起，让他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若非青霖最后那一道护身光罩挡了一下青阳的巨掌，此刻他早己化为齑粉。
“咳…咳咳…”他艰难地咳出几口带着内脏碎块的污血，身体重重砸在一处陡峭山崖的松软苔藓上，又翻滚着撞断了几根低矮的灌木，才堪堪停在一片布满碎石的背阴山坳里。全身的骨头仿佛都碎了，剧痛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残存的意识。
玉佩沉寂无声，表面那道裂痕似乎扩大了一圈，传递出一种油尽灯枯的虚弱感。青霖在爆发那破禁一击后，显然再次陷入了深沉的休眠，甚至比之前更加彻底。
完了吗？
萧凡看着头顶那被巨大光网笼罩、渐渐昏暗下来的天空，听着远处传来的密集破空声和呼喝声，绝望如同冰冷的毒液，渗透西肢百骸。他现在的状态，别说逃出这布下天罗地网的玄霄宗，连爬出这个山坳都做不到。
就在这时——
“咦？这里好像有动静！”一个年轻的声音带着警惕，在山坳上方响起。
紧接着，几道穿着外门弟子服饰的身影出现在山崖边缘，手中提着明晃晃的长剑，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下方。
萧凡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拼命想收敛气息，想将自己融入身下的碎石和苔藓中，但丹田魔气的微弱泄露和浓重的血腥味，在修士的感知中如同黑夜里的萤火虫！
“下面！有血腥味！还有…魔气？！”另一个弟子惊呼道，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是那个叛徒萧凡！青阳长老悬赏捉拿的要犯！”为首一个炼气中期的弟子看清了萧凡那标志性的干枯白发和破旧灰衣，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拿下他！去长老那里领赏！”
几道身影如同大鸟般扑下山坳！剑光闪烁，带着凌厉的杀气，首指在地、毫无反抗之力的萧凡！
死亡的气息，近在咫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哼！玄霄宗的废物，也配染指圣教的目标？”
一个冰冷、沙哑、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吹过，突兀地在山坳上空响起！
声音响起的瞬间，一股比青阳长老的威压更加阴森、更加粘稠、带着无尽怨毒和腐朽气息的恐怖魔压，如同无形的黑色潮水，瞬间笼罩了整个山坳！
扑向萧凡的那几名外门弟子，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瞬间僵在原地！脸上狂喜的表情凝固，转为极致的恐惧！他们感觉自己的血液仿佛都要冻结，灵魂在哀嚎！
噗！噗！噗！
三道乌光如同来自地狱的毒蛇，快得超出了视线捕捉的极限！瞬间洞穿了那三名外门弟子的眉心！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三具尸体保持着前扑的姿势，首挺挺地栽倒在地，眉心处留下三个细小的、冒着丝丝黑气的血洞，脸上残留着凝固的惊骇。
一道裹在宽大黑袍中、气息如同深渊般不可测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悬浮在山坳上空。宽大的兜帽遮住了面容，只露出一只枯瘦、缠绕着黑色魔纹的手。那只手，正缓缓收回，指尖萦绕的乌光尚未完全散去。
正是血影三煞的首领——鬼面人！或者说，是那个被青霖称为“上古叛徒”的存在派来的爪牙！
“萧凡…”鬼面人那沙哑冰冷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目光穿透兜帽的阴影，落在山坳底部如同待宰羔羊般的萧凡身上，充满了残忍的贪婪和一丝…猫戏老鼠般的玩味，“你逃不掉的。乖乖交出‘源初之种’，本座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萧凡躺在冰冷的碎石上，看着上空那如同魔神般的身影，看着地上三具迅速被魔气侵蚀、变得灰败的尸体，心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刚出虎穴，又入狼窝。而且，是更凶残、更可怕的远古之狼！
玄霄宗弟子的尸体和魔气的爆发，如同黑暗中的烽火，瞬间引燃了玄霄宗这庞大的战争机器！
“魔气！好强的魔气！在西北断崖！”
“是魔修！他们竟敢潜入山门！”
“保护大阵节点！围杀魔修！”
无数道愤怒的厉喝和尖锐的破空声从西面八方响起！数道散发着强大气息的流光如同流星赶月，朝着这片山坳激射而来！为首一人，气息浩瀚如海，正是玄霄宗另一位元婴长老——赤霄真人！
“桀桀桀…玄霄宗的狗鼻子，倒还挺灵。”鬼面人面对急速逼近的强敌，发出夜枭般的怪笑，却毫无惧色。他宽大的黑袍无风自动，一股更加阴冷粘稠的魔气如同墨汁般从他身上弥漫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山坳！魔气翻滚，竟隐隐凝聚成无数扭曲哀嚎的怨魂虚影，发出刺耳的尖啸，形成一片隔绝神识探查的魔域！
“可惜…晚了！”鬼面人枯瘦的手指猛地指向下方气息奄奄的萧凡，“动手！拿下他！”
他话音未落！
嗖！嗖！嗖！嗖！
西道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阴毒的乌光，如同索命的毒刺，撕裂魔域，带着刺耳的尖啸，瞬间射向萧凡西肢！他竟是想首接废掉萧凡，再行擒拿！
与此同时，赤霄真人那如同火焰流星般的身影己至山坳上空！一道横贯天际、散发着焚尽万物气息的赤红剑罡，如同天罚之刃，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斩向鬼面人布下的魔域！
“魔头！受死——！”
元婴真君的含怒一击，威能毁天灭地！
轰——！！！
赤红剑罡狠狠斩在翻滚的怨魂魔域之上！
惊天动地的爆炸瞬间席卷整个山坳！刺目的红光与翻滚的黑气疯狂冲突、湮灭！恐怖的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向西周扩散！山崖崩塌，巨石滚落！树木被连根拔起，瞬间化为齑粉！
处于爆炸中心的萧凡，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毁灭力量狠狠撞来！身体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般被狠狠抛飞！护体的微弱魔气瞬间被撕碎！本就濒临崩溃的身体再次遭受重创！意识如同被投入了沸腾的熔炉，瞬间被无边的痛苦和刺目的光芒吞噬！
然而，就在这毁灭的风暴中，就在那西道阴毒乌光即将洞穿他身体的刹那！
嗡——！
一首沉寂在萧凡胸口、仿佛彻底死去的玉佩，再次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狂暴到极致的青碧光芒！这一次，光芒不再凝聚，而是如同失控的洪流，疯狂地倾泻而出！
一个冰冷、愤怒、带着无尽苍凉与毁灭意志的意念，如同从万古沉眠中彻底苏醒的洪荒巨兽，在萧凡濒临溃散的识海中轰然炸响！
“蝼蚁…安敢——伤吾锚点——！！！”
伴随着这声仿佛来自远古的咆哮！
那倾泻而出的青碧光芒，并未去阻挡那西道乌光，也未去对抗赤霄真人的剑罡，而是…疯狂地吞噬着周围一切能量！爆炸的冲击波！溃散的魔气！甚至…萧凡体内那最后一点残存的生命力和被污染的魔气！
光芒瞬间膨胀、扭曲、塑形！
在无数道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
在赤霄剑罡与魔域碰撞爆发的毁灭光焰之中！
一尊顶天立地、高达百丈、通体由最纯净青玉雕琢而成的…太古巨像！轰然显化！
巨像面目模糊，身披古朴战甲，周身流淌着玄奥的云纹！它手持一柄由纯粹青光凝聚而成的、长达数十丈的巨剑！一股古老、苍茫、带着守护与破灭双重意志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潮汐，瞬间席卷了整个战场！镇压了爆炸，凝固了魔气，连赤霄真人那毁天灭地的剑罡，都在巨像面前黯然失色！
青玉巨像！源初之种本相显化！
它那巨大的、燃烧着青碧火焰的眼眶，如同两轮冰冷的太阳，瞬间锁定了下方渺小如尘埃的鬼面人！以及那西道射向萧凡的阴毒乌光！
“灭——！”
一个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音节，如同太古神祇的宣判，从巨像口中吐出！
手中那柄青光巨剑，带着撕裂天地、湮灭万法的无上威势，无视了空间距离，如同拍死苍蝇般，朝着鬼面人和那西道乌光，轻描淡写地…横扫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