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不知我心事

第六章偶遇温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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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将军不知我心事
作者:
爱喝汽水的橘子
本章字数:
8534
更新时间:
2025-07-08

中元节的傍晚,沈望舒刚换好一身月白襦裙,院门外就传来孟明薇清脆的声音:“望舒!准备好了吗?街上的花灯都快亮起来了!”

她推门出去,见孟明薇穿着件石榴红的褙子,发间簪着支珍珠步摇,笑盈盈地站在廊下:“今日可得好好逛逛,听说城西的河上还放莲花灯呢。”

两人并肩往府外走,沈望舒随口问道:“就我们两个?”

“还有几个朋友。”孟明薇眨了眨眼,语气带着几分神秘,“保证都是你认识的。”

沈望舒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却被孟明薇拉着快步上了马车。车刚行到街口,就见苏慕言正站在柳树下等,他身边还立着位身着月白锦袍的青年,眉目俊朗,气质温润,正是三皇子赵珩。

“三皇子?”沈望舒连忙福身行礼,心里却咯噔一下——三皇子都来了,那萧彻……

念头刚起,就见三皇子侧身一笑,对身后道:“萧彻,别总板着脸,出来逛花灯而己。”

沈望舒抬头,果然看见萧彻从树后走出来,一身玄色常服,腰间束着玉带,虽未穿铠甲,周身的冷冽气场却丝毫未减。他的目光扫过来,在她身上顿了瞬,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

苏慕言走上前,脸上带着几分无奈:“望舒,我本想单独约你出来,可三皇子说今日难得休沐,硬要一同来,我……”

“是我提议的。”三皇子笑着打断他,“许久不见望舒了,今日正好聚聚。再说,慕言总把你藏着怎么行。”

他说得亲和,沈望舒却只能低头应着:“殿下谬赞了。”

萧彻不知何时走到了旁边,目光落在她鬓边的银步摇上,淡淡开口:“街上人多,跟着些,别走失了。”

沈望舒没接话,只默默跟上苏慕言的脚步。街上果然热闹非凡,红灯笼挂满了两侧的商铺,孩童们提着兔子灯穿梭其间,笑语喧!阗。

孟明薇拉着她看路边的糖画,苏慕言在一旁给她们介绍各式花灯,三皇子偶尔插几句话,气氛倒也融洽。可沈望舒总觉得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转头时却见萧彻正望着河对岸的花灯,侧脸在灯火下显得柔和了些。

“去放莲花灯吧?”孟明薇指着不远处的码头,“听说许了愿可灵了。”

几人走到河边,小贩递来几盏莲花灯。沈望舒刚接过一盏,就见萧彻也拿起一盏,指尖在灯盏边缘轻轻着。

“望舒许了什么愿?”孟明薇凑过来小声问。

“希望明宇能顺利进国子监。”沈望舒低头点上蜡烛,将莲花灯轻轻放入水中,看着它随着水流漂向远处。

忽然,一阵风刮过,她手中的烛台晃了晃,火星溅到指尖,烫得她轻呼一声。

“小心。”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稳稳扶住了她的手腕。

沈望舒抬头,撞进萧彻深邃的眼眸里。他的指尖微凉,触碰到她发烫的皮肤,竟让她莫名平静了些。

“多谢将军。”她抽回手,指尖还残留着一丝凉意。

萧彻没说话,只将自己手中的烛台递给她:“这个稳些。”

苏慕言这时恰好回头,见状皱了皱眉,走上前将沈望舒拉到身边:“河边风大,小心些。”他转头瞪了萧彻一眼,像是在说“离我表妹远点”。

萧彻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转身去看三皇子放灯。

三皇子将灯放入水中,笑着回头:“方才听见你们说明宇?是望舒的弟弟?”

“是。”沈望舒点头,“劳殿下挂心,表哥正帮忙安排他进国子监的事。”

“慕言跟我提过。”三皇子颔首道,“那孩子我见过一次,确实机灵,进国子监是好事,温景然也能多照拂些。”

“前面好多人我们去看看。”孟明薇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河岸边的猜灯谜摊子前挤满了人,沈望舒被涌动的人潮推着往前,恍惚间竟与孟明薇等人走散了。她定了定神,刚想往回找,目光却被悬挂的一盏走马灯吸引——灯面上画着荷塘月色,旁边贴着张谜面:“小小池塘一尾鱼,月圆之夜跃莲池(打一字)”。

“是‘鲁’字。”一个温润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沈望舒转头,见温景然正站在旁边,手里还捏着张刚猜中的灯谜字条。他笑了笑,解释道:“‘鱼’在‘日’下,合起来便是‘鲁’。”

沈望舒恍然点头,指着另一盏灯:“那这个呢?‘江南水阔,一叶扁舟’。”

温景然抬眼望去,略一思索便答道:“‘航’字。水阔为‘亢’,扁舟为‘舟’,合起来正是。”

两人目光相触,都忍不住笑了。这般默契,倒像是多年的旧友。

“温博士也爱猜灯谜?”沈望舒问道。

“闲来无事,过来看看。”温景然将手中的字条递给摊主,换了份小巧的玉佩作彩头,又转向她,“沈姑娘若不介意,不如一同猜猜?”

沈望舒正觉孤单,便应了下来。两人并肩站在灯前,你一言我一语,竟连中了好几盏。温景然将赢得的彩头都递给她:“这些小玩意儿,姑娘留着玩吧。”

沈望舒看着手里的琉璃珠和香囊,正要道谢,却见温景然的目光忽然越过她的肩头,微微一凝。

她下意识地回头,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里。萧彻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玄色衣袍在灯火下显得愈发沉郁。他的目光落在两人之间的彩头上,又缓缓移到她脸上,眸色晦暗不明,看不真切情绪。

“萧将军。”沈望舒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与温景然拉开距离。

萧彻没说话,只淡淡扫了眼温景然,语气听不出波澜:“三皇子和苏慕言在找你。”

温景然连忙拱手:“既如此,我先行一步。沈姑娘,改日再会。”说罢,便转身汇入人群。

原地只剩沈望舒和萧彻两人。周围的笑语声仿佛都远了些,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莫名的滞涩。

“跟我走。”萧彻率先打破沉默,转身往人群外走,步伐迈得又快又稳。

沈望舒迟疑了瞬,还是跟上了。他走在前面,无形中替她挡开了拥挤的人潮,玄色的背影在灯火中忽明忽暗,竟让人莫名安心。

走到一处僻静的石桥上,萧彻才停下脚步。桥下的河水泛着灯影,静静流淌。

“方才……”沈望舒想解释几句,却被他打断。

“不必解释。”萧彻转头看她,目光比在猜灯谜摊前柔和了些,“猜灯谜而己,没什么不妥。”

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个东西递给她——是盏莲花灯,灯芯尚未点燃,花瓣上还沾着些许露水。“方才见你喜欢莲花灯,顺手买的。”

沈望舒接过莲花灯,指尖触到微凉的灯架:“多谢将军。”

“三皇子他们在前面的酒肆。”萧彻抬手指了指不远处,“我送你过去。”

两人并肩往酒肆走,一路无话,却也不觉得尴尬。走到门口时,苏慕言正焦急地往外张望,见他们回来,立刻冲过来拉住沈望舒:“望舒!你去哪了?可把我急坏了!”

他看见萧彻,眉头又皱了起来:“你找到的?”

“嗯。”萧彻淡淡应了声,没再多说,转身走进酒肆。

苏慕言拉着沈望舒往里走,小声念叨:“以后可别乱跑了,这人多眼杂的……”

沈望舒回头望了眼,见萧彻正站在窗边,目光落在她身上,见她看来,便微微颔首,随即移开了视线。

酒肆里暖意融融,三皇子正和几个官员模样的人谈笑风生。沈望舒刚坐下,孟明薇就凑了过来,手肘轻轻撞了撞她的胳膊,挤眉弄眼地压低声音:“方才我可瞧见你了。”

沈望舒一愣:“你瞧见了?为何不叫我?”

“叫你做什么?”孟明薇挑了挑眉,眼底闪着促狭的光,“我瞧着你和温博士站在灯前,一个说谜一个猜,那模样别提多登对了,我哪好意思上前打扰?”

她顿了顿,往萧彻那边瞥了眼,见他正独自饮酒,语气里添了几分愤愤:“谁知道萧将军那么不解风情,硬生生插了一脚。我还以为能看场才子佳人的好戏呢,真是败兴。”

沈望舒听她这么一说,连忙拉了拉她的衣袖:“别胡说,我和温博士只是偶遇。”她可不想毁人清白,读书少最看重的就是清白。

“偶遇能那么默契?连猜中灯谜的时辰都分毫不差?”孟明薇笑得更欢了,“不过说真的,温博士性情温厚,又有才学,比某些冷冰冰的将军好多了。”

这话刚说完,就见萧彻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来。孟明薇吐了吐舌头,连忙改口:“哎呀,喝酒喝酒。”

沈望舒握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目光落在杯底的茶叶上,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孟明薇的话虽带玩笑,却戳中了她心底的几分真实想法。她并非讨厌萧彻,只是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总让她觉得隔着层无形的屏障。更何况,他是战功赫赫的将军,是陛下倚重的重臣,而她不过是沈府里一个即将远走江南的孤女,两人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若论性情,她确实更偏向温景然那样的温润平和。他说话时总是慢条斯理,眼神里带着书卷气的谦和,与人相处时的分寸感也拿捏得恰到好处,如春风拂面般让人舒服。就像方才猜灯谜,那种无需多言的默契,是她在萧彻身上从未感受过的。

“明薇,”沈望舒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认真,“有些话不可乱说。温博士是君子,萧将军是重臣,我与他们……都只是寻常相识。”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划过微凉的杯壁:“再说,过几日我便要去江南了,往后与京州的这些人,怕是难得再有交集。”

这话既是说给孟明薇听,也是说给自己听。她太清楚自己的处境,柳氏母女虎视眈眈,父亲心思全在仕途上,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远离这些是非,远离这些身份悬殊的人,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正想着,忽听三皇子笑道:“萧彻,听闻你近日在城郊练兵?我看不如让望舒去瞧瞧,江南水乡虽好,却难得见这般铁血气。”

萧彻抬眸,目光落在沈望舒脸上,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沈望舒连忙低下头,轻声道:“多谢殿下好意,只是我性子怯懦,怕是看不得那些刀枪剑戟。”

苏慕言解围道:“殿下怕不是第一日认识望舒,她从小胆子弱你又不是不知。”

三皇子闻言朗声一笑,没再坚持,只拍了拍苏慕言的肩:“还是你最懂她。”

他转向众人,语气轻松起来:“罢了,不说这些。再过几日便是秋闱放榜,温编修在江南怕是也盼着消息。”

萧彻自始至终没再说话,只安静地坐在那里,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让人猜不透他是否察觉了什么。

“对了,”孟明薇忽然想起什么,看向沈望舒,“你前几日说要找的那本《江南水志》,我父亲书房里好像有,明日我让小厮给你送过去。”

“多谢。”沈望舒笑了笑,那本书是她特意找的,想着到了江南或许能用得上。

两人一唱一和,语气自然的闲聊着。

萧彻端起酒杯的手顿了顿,目光扫过沈望舒平静的侧脸,又落在她鬓边那支银步摇上——那步摇是她常戴的,只是今日流苏上似乎沾了点什么,细细一看,竟是片干枯的野菊花瓣,想来是白日里蹭上的。

他没说话,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喉间的辛辣漫开来,倒压下了心底那点莫名的滞涩。

酒肆里的喧闹渐渐平息,三皇子起身告辞,众人也随之散了。苏慕言坚持要送沈望舒回府,孟明薇也跟着同路,萧彻则与他们在巷口分了岔。

临走时,萧彻忽然开口,目光落在沈望舒手中那盏未点燃的莲花灯上:“夜里风凉,早些回去。”

沈望舒愣了瞬,低头应道:“多谢将军。”

看着他玄色的身影消失在巷尾,孟明薇才小声嘀咕:“他今日倒是奇怪,话比往日多了些。”

沈望舒没接话,只攥紧了手中的莲花灯。灯架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让她越发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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