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当夜，陆晨笙在量子计算机前输入伪造的实验数据，余光却瞥见门缝处闪过的黑影。她故意调高培养舱的震动频率，刺耳的嗡鸣中，秦斯裹着浴袍撞开房门，发梢滴落的水珠在地毯上洇出深色痕迹：“你在干什么？”
“校准神经接驳参数。” 陆晨笙将沾着试剂的棉签按在他腕间的针孔上时，秦斯的瞳孔忽然剧烈收缩。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试剂的微凉触感，像一枚生锈的钥匙突然拧开了锈蚀的锁 —— 他看见母亲半跪在地，裙摆扫过实验室冰冷的金属地板，指尖捏着同样的棉签，在他肘弯的针孔上轻轻按压。
那时的针孔还渗着蓝紫色的血珠，是基因药剂注射后的排异反应。母亲的指甲修剪得圆润，指腹覆着薄茧，动作却轻得像蝶翼拂过花瓣。她腕间的银镯磕在实验台边缘，发出细碎的声响，与此刻陆晨笙手腕上智能手环的嗡鸣重叠成诡异的共振。
"小斯别怕，" 记忆里的声音带着消毒水的味道，"很快就不疼了。" 母亲的发丝垂落，蹭过他的脸颊，发间有淡淡的皂角香，和眼前陆晨笙身上的橙花香截然不同，却同样刺得他鼻腔发酸。他记得自己攥紧母亲的围裙，看见她转身时后颈植入芯片的疤痕，在实验室白光下泛着狰狞的粉。
"秦少？" 陆晨笙的声音将他拽回现实。棉签上的试剂渗入针孔，凉意顺着血管攀爬，他这才惊觉自己的手腕还停在她掌心。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他猛地挥开她的手。
"别碰我。"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齿轮。液态金属墙面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以及陆晨笙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 —— 她大概没料到，这声呵斥里藏着的不是厌恶，而是即将决堤的洪水。
针孔处突然泛起细微的蓝光，那是基因排斥的征兆。秦斯转身时，看见陆晨笙指尖还捏着那根棉签，棉头沾着他的血，在灯光下透出诡异的荧光。这场景与记忆深处母亲捧着载玻片的画面重合，他突然想起，母亲最后一次为他处理针孔时，身后的培养舱里正漂浮着初具雏形的机械义体，而她的眼神，和此刻陆晨笙盯着血样时一样，专注得近乎残忍。
“但你这具千疮百孔的身体，恐怕撑不到实验成功那天。” 她突然压低声音，“听说仄生族的古法针灸，能暂时压制基因崩解的速度。”
秦斯的呼吸骤然急促，冰蓝色眼眸中翻涌着怀疑与渴望。陆晨笙趁机取出藏在袖中的银针，针尖在他喉结处悬停：“要不要试试？毕竟，你的时间不多了。”
与此同时，高慎哲的战术平板在深夜亮起红光，金离传来的加密文件里，赫然是秦斯定期注射续命药剂的监控截图。他琥珀色眼眸泛起杀意，将战术匕首狠狠插入桌面：“准备第二套营救方案，这次，我要彻底摧毁‘终焉计划’。”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陆晨笙看着昏睡在实验椅上的秦斯，银针整齐排列在他后颈大椎穴。她悄悄复制着实验室的核心数据，却没注意到身后那双逐渐睁开的眼睛 —— 秦斯望着她专注的侧脸，藏在枕头下的手枪迟迟没有举起。
晨光斜斜地洒进实验室，在秦斯冰蓝色的眼眸里碎成片粼粼波光。他望着陆晨笙低垂的眉眼，那专注复制数据的模样，突然让他想起初见时她倔强反抗的样子。枕头下的手枪抵着掌心，他却鬼使神差地松开了手指 —— 这个仄生族女人，总能轻易打乱他所有的计划。
“你的针灸手法，师从何人？” 秦斯突然开口，沙哑的声音惊得陆晨笙指尖一颤。他缓缓坐起身，狼尾黑发凌乱地垂在眼前，露出颈后还未取下的银针，“昨夜施针时，你在我风池穴多捻了三转。”
陆晨笙迅速合上量子计算机的投影，余光瞥见他藏在袖口的半截注射器，心中警铃大作：“秦少身为月渚族王者，倒有闲心研究针灸穴位？” 她故意将声音放软，绕到实验台后调配试剂，“不过是些祖传的土方子，比不上月渚族的高科技。”
“祖传？” 秦斯冷笑一声，猛地扯下颈后的银针甩在桌上，金属撞击声清脆刺耳，“仄生族连温饱都成问题，哪来的闲情逸致传承医术？你分明是想借机拖延时间，等高慎哲来救你！” 他突然逼近，将她困在实验台与胸膛之间，雪松古龙水的气息裹着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告诉我，那个银发白痴究竟有什么好？”
陆晨笙被他灼热的目光看得发慌，却仍强撑着扬起下巴：“至少他不会把人当成实验品。”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秦斯，你以为用暴力就能得到真心？在你眼里，感情是不是也能像基因一样被编辑？”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秦斯心上。他想起这些日子里，陆晨笙做的每一顿饭、说的每一句嘲讽，那些鲜活的人间烟火气，早己不知不觉渗入他千疮百孔的生命，让他重拾回零星的温暖。可每当他试图靠近，她眼底的防备与疏离，都在提醒着他与高慎哲的天壤之别。
“我偏要试试。” 秦斯突然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高慎哲能给你的，我加倍给。他做不到的，我也能做到！” 他扯开衬衫领口，露出胸口密密麻麻的针孔和狰狞的手术疤痕，“看看这些！我连命都可以不要，凭什么赢不了他？”
陆晨笙望着他疯狂的模样，心中竟涌起一丝怜悯。这个被遗传病折磨的王者，在死亡阴影下，连爱都变得如此偏执而绝望。“你赢不了的。” 她轻声说，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叹息，“感情从来不是一场交易，更不是你能掌控的实验。”
秦斯的瞳孔剧烈收缩，正要反驳，实验室的警报突然炸响。全息屏上，高慎哲的突袭如雷霆般袭来，率领的小队己经突破外围防线。陆晨笙眼中闪过惊喜，却被秦斯一把拽进怀里，冰冷的枪口抵住她的太阳穴：“想走？没那么容易。这次，我要让他亲眼看着，谁才是真正能留住你的人。”
可这次高慎哲似乎摸清了电磁屏障的弱点，能量弹如雨点般落下。混战中，一枚流弹擦过高慎哲的左肩，他踉跄着单膝跪地，鲜血瞬间染红了银白的衣领。
“哲少！” 金离冲上前搀扶，却被高慎哲一把推开：“别管我，带陆晨笙走！” 然而秦斯的增援己将出口封死，陆晨笙望着高慎哲苍白的脸，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最终，高慎哲在众人的掩护下被迫撤离，实验室里只留下满地狼藉和空气中未散的硝烟。
这场突袭让秦斯意识到防御的漏洞，他开始将陆晨笙带在身边，连吃饭、休息都不例外。而陆晨笙也在等待时机，她发现秦斯越来越依赖她的 “针灸治疗”，每次施针时，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总会盯着她，带着某种她看不懂的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