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浦江的浪涛拍打着码头,"春日丸"商船在晨曦中缓缓靠岸。林砚秋倚着生锈的栏杆,看着荷枪实弹的士兵将昏迷的松本大佐抬下船。他的衬衫早己被鲜血浸透,左臂缠着临时撕下的布条,每呼吸一次,伤口都传来钻心的疼痛。
夜莺妹妹攥着从总控装置暗格里取出的梅花怀表,表盖内侧刻着的"昭和十五年制"字样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这东西和徐处长、雪狐的怀表都有关联。"她轻轻翻开表盖,夹层里藏着半张泛黄的照片——樱花树下,两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依偎在一起,其中一人脖颈处隐约可见梅花胎记。
林砚秋接过照片,指尖微微发颤。雪狐临终前的话又在耳边响起,那些被战火割裂的血缘、被立场扭曲的亲情,此刻化作心头难以言说的钝痛。他将照片塞进衣兜,望向远处逐渐散去的晨雾:"回联络点,老周应该己经拿到日军的审讯口供。"
裁缝铺的阁楼里,老周正仔细整理着缴获的文件。"松本交代,'梅花小组'是'寒梅计划'的终极备份。"他推了推眼镜,将一叠密电码放在桌上,"他们原本打算在重阳节发动总攻,用炸弹摧毁各大城市的命脉,制造恐慌后趁乱推进占领。"
夜莺妹妹将梅花怀表放在文件上,金属碰撞声清脆而冰冷:"这块表或许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话音未落,楼下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砚秋迅速掏枪,却见浑身是血的地下党交通员撞开门:"不好!汪伪特务包围了这里!"
枪声骤然响起,子弹穿透阁楼的木板。林砚秋拽着夜莺妹妹躲到桌下,透过缝隙看见街道上密密麻麻的黑衣身影。老周将重要文件塞进壁炉,火苗瞬间吞噬了那些写满机密的纸张。"我引开他们,你们从暗道走!"老周说完,抓起两枚手榴弹冲了出去。
爆炸声震得整栋楼都在摇晃。林砚秋和夜莺妹妹顺着暗道狂奔,潮湿的墙壁蹭得伤口火辣辣地疼。当他们钻出下水道时,正撞见雪狐的副官带着一队特务守在出口。"林先生,我们还没完。"副官举起枪,眼中闪着疯狂的光,"大日本帝国的梅花开遍中国时,你们这些蝼蚁......"
夜莺妹妹突然甩出藏在袖中的飞刀,精准刺中对方手腕。副官吃痛松手,林砚秋趁机扑上去将她按倒在地。扭打中,副官的衣领扯开,露出锁骨处的梅花刺青——与照片里雪狐的胎记一模一样。"你是她妹妹......"林砚秋愣住的瞬间,副官猛地咬向他的耳朵。
两人在泥地里翻滚,林砚秋摸到一块石头狠狠砸向对方头部。当他气喘吁吁地站起来时,夜莺妹妹己经解决掉其余特务。远处传来警笛的呼啸,他们知道,上海的暗流不会因为一次胜利而平息。
三天后,林砚秋站在沈雁秋的墓前,将那半张照片轻轻放在墓碑前。风掠过枯黄的野草,带来黄浦江潮湿的气息。夜莺妹妹递来组织的调令,上面写着新的任务地点:南京。"那里是汪伪政府的核心,也是'梅花小组'最后的巢穴。"她说。
林砚秋摸出母亲的残表,又掏出那枚梅花怀表。两枚残缺的梅花在阳光下重叠,终于拼成完整的图案。他想起北平的烽火、雁门的硝烟、上海的暗战,想起那些倒在黎明前的身影。"走吧。"他将怀表收入怀中,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不彻底拔除这些毒瘤,我们就永远不能停。"
暮色渐浓,两个身影消失在蜿蜒的小路上。远处的城市灯火渐次亮起,如同黑暗中永不熄灭的星火。而在看不见的角落,新的暗战,正在悄然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