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周管家所说,这片盐池,原来陈豨在的时候就是重要的收入来源和军费的来源。后来先帝斩杀了陈豨,这片盐田就无主了。有一段时间许多盐民自发的在这里挖掘制盐,现任的丞相不敢再碰这片盐田,害怕又引起吕后的猜忌。但是冯郡守就不这么想了,在他的管辖范围内有这么大一块儿肥肉,不吃实在是可惜了了。但是他自己又没有胆子去干,于是他就将自己的门客推荐为河东县令,让他去经营这片盐池。
县令来了后,勒令盐民们将制得的盐低价卖给他的小舅子张二郎,他们再加点价,高价卖给从外地来的盐商。从而从中赚点儿差价。为了不引人嫉恨,他们也分了一些收盐的名额给本地大户,给盐民们的解释就是替代王挖盐,冯郡守用每年所得的巨量财富,在中原地区置办了很多宅院田地,还将其中一大部分拿来打点朝中官员。
管家哆哆嗦嗦的说:”整个代国的朝廷几乎大半官员都拿过他的钱。大家都心知肚明,且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以不用担责任就有钱拿,大家都乐意。“
“有证据证明朝中的官员拿了冯郡守的钱吗?”男人问管家。
管家点头说:“县令有一个账册。他是替冯郡守做事的,害怕一旦东窗事发会被推出去顶罪,所以就暗暗设立了账册。所有官员的名录和每一次贿赂的金额上面都有。”
那男人大喜,“账册在哪里?能拿的出来吗?”
管家摇了摇头,“每回让我们送礼,都只是领完钱后在县令的那本账册上面签个字就行了。那些账册都是他亲自收着的。”
“那我再问你,你们的盐都是藏在哪里的?”
那管家摇头,“这我真不清楚。”
那男人一拍案几,“不老实?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这个时候还跟我说谎?你早晨去送盐签,晚上去收钱,你居然告诉我不知道盐在哪里藏着?你觉得我好骗吗?”
那管家吓得连忙说:“我真不知道啊,我也只是送送盐签,他们的后院我是进过,那不就是存盐的地方吗?还有哪里藏盐?”
“整个盐湖每天出产多少盐?那么小的地方怎么能存得下?”
“那不是有卖的吗?”
“卖能卖了多少?你是管账的,你不清楚吗?”
那管家低头想了想,确实好像不对劲。可是他也冤枉无比,“壮士,我是真不知道那盐藏在哪里了,我只管发签收钱。其他的是真不知道啊!”
壮汉冷笑一声,掏起刀子就走到了他儿子跟前,用刀尖对准了他的儿子的眼睛就要刺下去。
管家惨叫一声,倒在地下像个虫子一样蠕动着,“住手!住手!我真不知道,我要知道我就说了呀!”
那壮汉停住手,心想,这样了都不说,看来是真不知道。于是看着他说:“行,我暂且信你一回,放你回去,你,负责把那个账册给我偷出来,然后打听一下盐存放在哪里?不能暴露我们的行藏,等事情办成之后,我自会放了你儿子回去。”
管家不死心的哀求道:“我帮你们办事,但求壮士先放了我儿子,他还小。”
“你放心,我向你保证他死不了。我会找人妥善的照顾他的。”
“壮士……”
“你再叫一声壮士试试!”那男人不耐烦了,周管家只好闭嘴。
“回去让你婆娘管好自己的嘴,但要是漏了一点消息,你儿子就别想活了!”周管家只好点头答应。
绑架周管家儿子的男人就是陈行。他回到客栈将周管家的供词告诉了薄昭。
薄昭思虑片刻说:“这个账册,恐怕那周管家还偷不出来,这么重要的东西肯定是县令亲自看管的。”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薄昭想了想说:“还是要先找到存放盐的地方,再等等吧,看那张二郎的回话是什么?”
那边儿的回话很快就来了,张二郎抱歉的对他说:“我们现在还凑不齐一万石盐,不如你们还是几百石,几百石的拿着?”
薄昭冷笑,心想凑不齐才怪,是不敢卖吧,这么大批量的盐一旦出关,会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薄昭装作为难的说:“罢了,商队马上就要出发了,他们得赶在入冬前到达西北。几百石,也太少了点,不值当他们跑一趟。要不我还是到别的地方去想想办法吧。”
那张二郎也一脸遗憾,“要不你先拿个一千石试试?”
薄昭想了想说:“也行,可是我手里现在没这么多金子。我得写信让他们给我送来。不过这来回可是要耽误个十天半月的,就怕是来不及呀,你知道西北那边儿冬天来的早,到了冬天路可就不好走了。况且我还得到别的地儿去找盐去,耽误不起啊。”
张二郎还是不太愿意放弃这个大主顾,于是极力挽留他,“要不你再等两天?我再找上面的人商量一下。”
薄昭道:“那我就再等两天。”意料之中的被人拒绝,薄昭也没有气馁,他写了封信让齐东派人快马加鞭的送回了中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