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愁坏了周管家,五十金是多少?一金等于一万钱,五十金就是五十万钱。有的人一辈子也挣不了这么多,他一个月的禄米只有两石米,加起来不足六千钱。杀了他也没有五十金呀!
周管家给他老婆解开了绳子,在屋里转起圈儿来。那妇人抽噎了一阵说:“要不,去找县令大人借些?”
周管家摇头,“蠢货,你没看到那信上说如果我们敢告诉第三个人,咱们的儿子就没了。”
“那咋办呢?”妇人又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周管家被她的哭声烦的没法,只得走出房子来到院子里。他五十多了,就得了这么一个儿子,以后可能也不会再有儿子。如果明天救不出来,他们周家就要断根儿了呀。他焦急的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儿,最后心一横,没有办法,只有先借借县令的钱了,儿子的命要紧。
他计划了一夜,第二天他去景运客栈收钱,看着人们将一筐一筐的铜钱搬上马车,心里突然不平衡起来。县令每天挣这么多的钱,但是对他们这些下人却吝啬的很,他堂堂一个外事管家,每月就那点钱,而县令一天就几筐几筐的往家搬。唉,真是同人不同命啊。铜钱装车完毕,他带着侍从,赶着马车,一路向县府行去。近黄昏的时候,他们来到了县府,管家心里焦急,生害怕误了时辰,儿子就被人给杀了。
他不断的催促仆从,快一点,快一点,钱都运到了账房,他走进室内找到账房先生。账房先生正和几个人在清点筐里面的铜钱。他将怀里的一沓竹签放在桌上,顺手用他手里的假钥匙换了账房先生放在桌上的钥匙。然后对账房先生说:“老兄,先对一下账,我去趟茅房。”账房点点头,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出了门绕到屋后,避开了巡逻的人。用怀里的刀子将门窗撬开。这扇窗子窗栓坏了,他早就发现了。他左右看了一眼,将刀子收好,翻身进了屋内,然后小心翼翼的将窗户关上。这里是账房最里面的房间,平时只是用来存放账本的。他在窗边站了一会儿,还能听见外面数树的声音。他抬脚向存放银钱的库房走去,存放银钱的库房在地下,而钱库的门就在这间屋子里。
钱库西周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门上有两把锁,钥匙是他一把账房一把,他轻手轻脚的用钥匙将门锁打开,走进了库房。今天一共收了西大筐子铜钱,还有些零散的金子,有得他们数的,所以他还不用担心这会儿账房他们会突然进来。
进到钱库后,一路向下,又遇到了一扇门,他如法炮制,用另外两把钥匙打开了门。里面霍然开朗,屋里竖着一排排的架子,架子最上方是摆放整齐的金饼,下方则是一筐一筐的铜钱。他从胸前拿出一个布口袋,把架子上的金饼拿了二十五块,一共五十金。
他把金子放在袋子里,然后扎上袋口,扛在肩上,快速的离开了地下钱库。等到他原路翻出窗外时己经大汗淋漓了。金子太重,他年纪也不轻了,再加上太过紧张,所以出了一身的汗。他左右看一眼,然后偷偷摸摸的拐到县府后门处,他将金子找了个角落藏好,然后回到了账房所在的院子,他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让浑身的汗被风吹干了后,才从正门走进了屋。
那账房先生白了他一眼,“去个茅房要那么长时间吗?就等你了。”
他笑呵呵的一手拍着账房先生的肩膀,“唉,中午吃坏了肚子,都憋了一路了。”他嘴上说着话,手里却将真的钥匙掏了出来,换走了他刚才放在桌上的假钥匙。
核对完毕,两人都画了押,然后将钱搬进了地库里。锁好了地库门他就告辞了。账房一向有人值班儿,所以从来都不用锁门。他趁着暮色,大多数人都去吃晚饭的时间,走到后门处,将藏起来的布袋拿上飞快地出了县府。
他出了县府后,快速的奔向后门边的小树林里,他在那里拴了一匹马。骑上马后向着南郊外的树林狂奔而去。待到他赶到树林时,天将将擦黑。
他下了马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然后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扭头一看,一个彪形大汉向他走来。他刚要张口说话,那彪形大汉就给了他一手刀,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己经在一个屋子里了。他西处看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小儿子正躺在地上闭着眼睛。
他激动坏了,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捆了起来。
“不用担心。”一个男人的声音说:“他没死,只是睡着了。”
他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男人走进了房子,他的头包的很严实只露出了两个眼睛。
他说:“钱带过来了,放了我儿子。”
那人笑道,“别急,我还有些事想打听打听。”
管家愤怒的说:“我己经按你们的要求把钱拿过来了,你还想怎么样?”
那男人说:“我说了别急,有事儿要打听。”
“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还有别的什么事儿吗?”
那男人笑着说:“我什么时候说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了?”
“你!”周管家气结,“你不讲道义!”
男人呵呵笑着,“跟我讲道义?你傻了吗?”
他用脚踢了一下周管家带来的金子,“没想到你挺能啊,把这些金子偷出来费了不少功夫吧?我说,我要是把这些金子还给你们县令,他会怎么收拾你?”
周管家有些害怕,“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你帮我办件事儿,办好了呢,儿子金子我都给你,你可以带着儿子远走高飞。办不好,这两样就都没了。”
周管家这时才觉察到事情不简单了,他疑惑的问道:“你是谁?”
那男人说:“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你只要帮我办好事就行。”
“那你想让我帮你干什么?”
“我来问你,你们县令,每年挣这么多钱都花到哪去了?”
周管家惊恐地说:“你问这些干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不耐烦从兜里掏出一把刀子走到他儿子跟前。刀尖对准他儿子的眼睛,“再废话一句我就剜了他的眼睛。”
周管家哆嗦了一下,连忙说:“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你别动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