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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
护士一脸严肃，拽着江柠的胳膊压低声音道：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后妈一口咬定是你害死了你弟弟。你爸刚开始没说什么，后来好像信了。又找不到你人，闹了好半天呢。还差点把你儿子打了。”
“什么？”江柠陡然紧张。
“别急，别急，没打着。周医生把你儿子给护住了。刚开始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你儿子说的，说那女的是你后妈，死掉的是她生的儿子，你说这事弄的，你跟车去一趟，他们反倒怪你没救人，一口咬定你是故意让你弟死掉的。这都怎么想的？把我们医护当什么了？”
导诊台离内一科还挺远的。
看样子，苏和平他们闹得动静确实挺大。
“那现在他们在哪你知道吗？”江柠问。
“应该在太平间那吧？不在的话就在住院部。你奶奶和你后妈后来情绪太激动，都晕了。你奶奶好像也还挺严重的，这一夜，可真是乱。”
苏小伟死了，她俩晕过去太正常了，怪她不肯救人故意害死苏小伟这倒真是个新角度，她没想到。
江柠道了声谢，然后小跑着回了内一科。
推开门，她愣住了。
叮当睡着了。就躺在那张诊疗台上。
身上还盖着件衣服。
周淮川自己的外套。
他人就在办公室，正在低头写什么。
江柠走到叮当身边，看了看他，见他睡得香这才压低了声音说：
“谢谢你照顾我儿子。”
“不用。”周淮川没抬头。
从这件搭在孩子小肚子上的衣服来看，这人面冷心热。
江柠走到他身边。
“我爸他们那边现在怎么样？”
疾走的笔尖停下了。
周淮川扬起脸，冷冷的注视着江柠：
“这不是我的工作内容。你要是想知道可以自己去住院部看看，而不是在这里问我这个不想干的人。”
好家伙，这张零下37度的嘴啊。
她真是多余问他。
“好吧。”
江柠点了点头，回到座位上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来时，犹豫了一下，又走到了周淮川身边。
“这个给你，夜班垫垫肚子。”
她把一小袋豆饼放在了周淮川面前。
这是李红衣非要塞给她带回来给叮当吃的。是自己用榨豆油剩下的豆粕加上糖和稍许面粉揉一块之后油炸成的小零食，味道还不错。
这是对周淮川在她不在的时候保护了叮当的感谢，要不要就随他了。
江柠把豆饼放下后就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意外的是，这回周淮川居然没把那袋子扔回她桌上，反而扭头看了看她，说了声‘谢谢’。
自己表达的谢意被人接收了，江柠心里舒坦了不少，她最讨厌欠别人人情了，哪怕不足以抵消别人的付出，也至少要让人感受到她的谢意。
“不用谢。”
她冲周淮川笑了笑。
江柠这张脸本来就生的五官精致，一双眼睛大而明亮，笑起来眉眼一弯，仿佛天上那月亮突然挂到了这房间里，整个屋子都亮堂了。
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还不知道他爸他奶奶己经对她喊打喊杀了？
周淮川疑惑。
他没说什么，转脸又回去写医案了。
写了一会，笔又停了，犹豫了几秒，他又转过了脸。
“我建议你先带孩子避一避风头。你家人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他们接着闹对你对孩子对医院都不好。”
这倒是真的。
江柠想了想，又看了看时间。
“那我早上就走。”
她是夜班，刚才己经翘班翘了几小时了。
“现在吧，有人来问我替你请个假。早上人多。闹起来不好看。”
话还没落音，周淮川就转过去又写了起来。
他好像根本不在乎别人会不会感谢他。
江柠看了看诊疗床上那个小身影，决定采纳周淮川的建议，然后起身把叮当叫醒了。
决定捐出小白楼那天，她就趁着下班后的时间在医院附近转了一圈问了一圈，最后在隔壁街上玻璃厂的筒子楼租了一间房。
建国门的西合院还没拿回来，她暂时还要住西合院那边去，但是这年头旅社都不多，万一有个什么事，她就没落脚的地方了。
所以，不管怎么样，自己得先安置个小家。
那房是一个老太太的。房子是玻璃厂分给她丈夫的房子，前两年她丈夫去世了，儿子心疼她，就把她接了去，这房子就空置了。
她那天去问的时候，邻居说她那有空房，然后还帮着她联系了老太太。
空置房能赚钱，老太太也乐意，这就把钥匙送来了，她也给了几个月的租金。
那房子老太太虽然不住但是很珍惜，隔段时间就回去打扫，所以里面也干净没什么要准备的。
母子俩前脚才走，苏和平后脚就冲进了内一科办公室的门。
“江柠，江柠，你个死丫头，你给我出来。”
死了儿子的苏和平彻底疯癫了，平时讲究的风度都顾不上了，人在走廊就开始喊。
喊得好几个科室值班的人都跑了出来。
内一科的门开着，苏和平冲到门口往里面一看，没看到江柠连刚开始看见那个小家伙都没看见，他就气的奔向了周淮川。
“她人呢？”
苏和平攥住周淮川的领子就把他拎了起来。
周淮川倒也没反抗，顺势就站了起来。
“不知道。”他冷冷的回应。
“你不知道？你俩一个办公室你不知道？我刚才都问好了，她回来了。”
苏和平吼道。
“她回来了不能再走吗?腿长在她身上，去哪都是她的自由。”
周淮川一首任由苏和平拽着他的衣领。有人看不下去了，进来劝道：
“同志，同志，你冷静点。这事怎么说跟我们周医生都没关系。你要是觉得我们医院处理的有什么不对的，你去找领导反映，不能有气冲着周医生来啊。”
来人是内二科的主任张远华，他也是今晚被临时叫回来的。
他把苏和平拉开了，周淮川却没顺着他的话解释跟自己无关，反倒从桌上拿起了刚刚写好的医案递给了苏和平。
白纸黑字往苏和平眼前一怼，苏和平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