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尿意憋醒。睁开眼,屋内漆黑如墨,灶膛里的火不知何时己经熄灭。惨白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借着微光,我看见大胜抱着枪靠在墙角,鼾声轻微。转头看去,赵老爷子在炕上睡得正沉,而虎子的位置——空空如也。
我心头一紧,轻手轻脚地趴到窗前张望。院子里月光惨淡,树影摇曳,却不见半个人影。夜风掠过枯枝,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像是有人在远处啜泣。
"虎子?"我试探着喊了一声,回应我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我连忙推醒大胜,他猛地一颤,枪托"咚"地撞在墙上。
"我......我怎么睡着了?"他声音里带着慌乱,"该你守夜了?"
"虎子不见了。"我压低嗓音,却掩不住急促的呼吸。
动静惊醒了赵老爷子,老人一个翻身坐起,浑浊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警觉的光。我们顾不得披衣,抄起家伙就冲出门去。
我们来到院中。发现柴房的门虚掩着,我们推门而入,在米缸后的阴影里,虎子蜷缩成一团,手中紧紧握着那本蓝皮日记,浑身颤抖得像风中的枯叶。
"她来找我了..."虎子眼神发首,"她说阿良没死...要我帮忙..."
赵老爷子脸色骤变,一把夺过日记。伸手探入怀中,摸出一个油纸包着的火折子。只见他两指一捻,火折子"嚓"地窜起一簇幽蓝的火苗,在黑暗中格外刺目。
"这东西留不得。"老爷子声音嘶哑,将日记凑向跳动的火焰。
火舌贪婪地舔舐着蓝布封面,发出细微的"噼啪"声。纸张在火光中渐渐蜷曲,泛黄的纸页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像无数挣扎的小虫,在烈焰中扭曲、消逝。一股焦糊味混着陈年的霉味在屋内弥漫开来,熏得人眼睛发酸。
虎子突然发出一声呜咽,像是被灼伤般缩了缩身子。他的瞳孔在火光映照下剧烈收缩,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筋骨,软绵绵地滑坐在地上。
火光中,日记本很快化为灰烬。我们决定不等天亮,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们架着虎子匆匆离开这间院子。走到村口时,虎子突然挣脱我们,转身就往回跑。
"虎子!"大胜急得大喊。
虎子边跑边喊:"她在叫我!她说阿良在地窖里!"
我们情急之下赶忙回身追去,眼看着他像只受惊的野兽,三步并作两步就蹿上了两米多高的围墙。我和大胜都惊讶的不行,这小子什么时候练的轻功。
"这臭小子有门不走,为啥要翻墙?"大胜边跑边骂,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慌。
我注意到围墙上的虎子动作十分怪异——他翻越时不是像常人那样用手撑墙,而是像壁虎一样贴着墙面爬了上去。更诡异的是,他的西肢关节似乎可以随意扭曲,整个人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翻过了墙头。
"不对劲..."赵老爷子突然拽住我的胳膊,老人家的手劲大得惊人,"你们看他的影子!"
月光下,虎子投在墙上的影子竟然比本人要长出一截,而且影子的头部明显是个女人的轮廓,长发在风中飘舞。就在我们愣神的功夫,那影子突然转过头来,对着我们咧嘴一笑,随即消失在墙头。
"快追!"赵老爷子急忙喊道,"虎子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