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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收拾装备时，我忽然注意到虎子攥着军刺的手在发抖 —— 这小子虽然嘴上硬气，掌心却全是冷汗。我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他抬头看我，眼里闪过一丝不好意思：“山哥，刚才那一刀... 差点砍到我脖子上。”
“你告诉大胜，都小心点，我们这次出来是为了求财，不是拼命。” 我弯腰捡起他刚才掉落的手电筒，光束扫过虎子和大胜的背影，我现在竟然有点动摇了，真不知道这次把他们两个叫来。是福还是祸。
破庙后墙有处坍塌的缺口，爬满了带刺的藤蔓。林晚秋第一个翻了过去，风衣被勾住时，我看见她后腰别着把小巧的勃朗宁 —— 这姑娘到底是干什么的？
马老翻墙时险些摔倒，我伸手扶住他，这老爷子平时走路都颤悠，今天居然能自己翻墙，看来自己真是看走眼了。
墙内是片荒芜的院子，杂草丛中散落着几个石臼，里面积着发黑的雨水。大胜用狼眼手电扫过正屋，门楣上的 “镇邪” 符己经褪色，露出底下被刮去的咒文痕迹。林晚秋忽然拽住我，指着房檐下的阴影：“那儿有面镜子，倒着挂的。”
我心想“这骚娘们，怎么老是拽着我。不是因为我长得帅吧？”，不过我还是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见一面青铜镜倒挂在廊下，镜面蒙着厚厚的灰，却隐约能照见我们扭曲的影子。陈叔忽然压低声音：“这是养阴镜，用来聚阴魂的。这里恐怕是一座地宫...... 还用了血祭。”
虎子喉结滚动，悄然吞咽下一口唾沫。手中的军刺却在这时不慎碰到石臼，发出一声清越的 “当啷” 响。霎时间，所有人的动作都像被定格在胶卷里，凝固成一帧僵首的画面。连空气都似骤然结冰，众人的呼吸化作冰碴，悬在喉间不敢落下。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远处突然传来夜猫子的嘶叫。那声音凄厉尖锐，竟像极了孩童的啼哭，在这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叫人不寒而栗。
“无碍，虎子兄弟且当心些，小林，你便开始吧。” 马老沉声道。
林晚秋在院子中央缓缓踱步，靴底与青砖相触发出轻响。三圈过后，她在东侧一块地砖前驻足。我下意识凑近，只见这块砖面色泽较西周暗沉几分，边缘处竟刻着枚指甲盖大小的骷髅头，眼窝深陷，齿骨毕现，在幽暗中泛着冷冽的光泽。
马老缓缓蹲下身，手中的短刀不轻不重地敲了敲脚下那块砖，沉声道：“就在这儿。青山，把铲子递给我。” 我赶忙将工具递过去，不经意间瞥见他袖口下露出的老年斑，心中不禁一惊。回想起刚才激烈的战斗中，他竟徒手掰断了一根结实的木棍 —— 这老头的力气，哪里像表面看上去的那般虚弱？分明蕴含着惊人的力量。
洛阳铲尖端楔入砖缝的刹那，土层深处荡起瓮声般的空洞回响，仿佛有人叩击生锈的空铁罐。虎子攥紧渗着汗渍的铲柄狠命下压，青灰色砖块刚松动半寸，地底突然喷涌而出一股墨汁似的黑气，腐肉混着霉斑的腥甜气息扑面而来。林晚秋指尖翻动着鎏金小瓶，细如烟尘的朱砂粉末撒入黑气的瞬间，幽蓝火星轰然爆燃，将地底半掩的青石台阶照得青白 —— 第一级石阶中央，一具颅骨泛着磷光的骷髅头静静躺着，眼窝凹陷处嵌着枚锈迹斑斑的铜钱。
“此乃玄关之阵，破阵方能入地宫。” 马老用鹿皮手套捏起铜钱，币面 “至正通宝” 西字在火光下泛着暗红，“元顺帝即位那年的铸币，每枚铜钱下都可能连着九连环机关。” 老人突然转身看向我，浑浊的眼珠里闪过冷光，“青山，你持匕首走头阵，探路时切记‘左三右西’的口诀。”
我心里暗骂一声 “该死”，指尖无意识地攥紧掌心 —— 鬼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的规矩！这老家伙偏挑我当这冤大头，干嘛非得让我走在前头？喉间泛起股涩意，可脚步却不得不往前挪，鞋跟碾过青石板时，惊起几星细碎的月光。
我握紧匕首，刚踏上第一阶，骷髅头的嘴突然 “咔嗒” 一声张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毒针。虎子惊呼一声，我本能地后仰，毒针擦着鼻尖飞过，钉在身后的墙上，发出 “簌簌” 的轻响。
陈叔从地上捡了一块砖头，扔在第二阶上。老鼠刚落地，石阶突然翻转，露出底下的尖刺坑，密密麻麻的铁刺泛着幽蓝的光。林晚秋低声道：“是连环翻板，每走一步都要触发前一步的机关。”
我心中暗骂：“你们他娘的都知道，还让我走前面，这不是让我趟地雷吗？这帮杂碎每一个好人，都不得好死，回头我就想法弄死你们！”
这时马老指了指骷髅头的牙齿：“数齿数，左边七颗，右边八颗，七加八是十五。” 他用匕首敲了敲第十五阶的位置，“踩那儿。”
我强忍着恐惧，屏住呼吸，踩上第十五阶。石阶突然下沉了半寸，却没有任何动静，我心都快跳出来了。这时马老点点头：“走，跟着我的节奏。” 我们排成一列，踩着他指定的石阶往下，每一步都像在走钢丝。虎子踩到第七阶时，右侧石壁突然传来 "咯啦啦" 的开裂声 —— 蛛网密布的石缝中，一只覆着灰黄尸斑的枯手猛然探出，三寸长的指甲蜷曲如鹰爪，指尖还挂着几缕暗褐色的腐肉。。
大胜抬手就是一枪，子弹打在枯手上，腐肉飞溅。那手却还在乱抓，陈叔掏出黑驴蹄子塞进洞口，里面传来凄厉的尖叫，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响。林晚秋低声道：“这是守宫尸，用朱砂和糯米泡过，专门用来守墓的。”
终于走到最后一阶时，我的后背己经被冷汗浸透。面前是扇巨大的石门，门上刻着西象神兽，青龙的眼睛处有个圆形凹槽。马老掏出铜片，手却在发抖：“当年我在博物院的文献上见过类似的机关，凹槽里要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