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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中旬的寒风裹着冰碴子撞在窗户上，秦小耀裹紧毛毯窝在沙发里，手机屏幕亮起时，安瑶的脸带着暖光跃入眼帘。她身后是挂满彩带的圣诞树——虽然距离圣诞节己经过去半个月，但彩灯依旧在她发间流转，把睫毛染成细碎的金色。“快看！”她突然把镜头转向茶几，三个歪歪扭扭的陶罐里冒出嫩绿的蒜苗，“我照着网上教程种的，等它们长高了，就能做蒜苗炒腊肉！”
秦小耀凑近屏幕，看见陶罐边缘还沾着泥土：“怎么想起种菜了？”“因为想和你分享每天的变化呀！”安瑶的手指轻轻抚过蒜苗叶片，“昨天刚发芽的时候，我差点以为它们夭折了。”这时潇钰的声音从画面外飘来：“安瑶，你别把人家程序员当农民！”伴随着一阵笑闹，安瑶把手机转向客厅，潇钰正裹着恐龙睡衣往嘴里塞薯片，电视里循环播放着跨年晚会的重播。
窗外突然飘起细小的雪粒，安瑶立刻抓起手机冲向阳台。寒风瞬间掀乱她的头发，她却浑然不觉，对着镜头兴奋地说：“小耀！天气预报真准！这算不算是我们一起看的第二场雪？”镜头晃动间，秦小耀看见她鼻尖被冻得发红，睫毛上沾着晶莹的雪沫，突然想起初雪夜她许下的愿望。“等雪积厚了，我们视频堆雪人！”安瑶呵出白雾在玻璃上画爱心，“我负责堆，你负责指挥，就当你在我身边。”
深夜十一点，安瑶的视频通话来得猝不及防。秦小耀接起时，看见她穿着兔子拖鞋蹲在厨房，头顶的吸顶灯把影子拉得老长。“我失眠了，想做点宵夜。”她举起装着面粉的袋子，“要不要远程指导我做手抓饼？”秦小耀揉了揉眼睛，点开电脑搜索教程：“先把面团擀成薄片，记得撒点食用油……”
画面突然剧烈晃动，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完蛋！”安瑶的脸重新出现在镜头里，脸颊沾着面粉，“我踩到雪球的玩具球滑倒了。”秦小耀紧张地追问有没有受伤，却听见她憋笑的声音：“其实是骗你的！”说着举起平底锅，里面躺着两张焦黑的面饼，“但手抓饼真的失败了。”
这时潇钰举着热水袋路过，探头看了眼屏幕：“小耀你别惯着她，她刚才非要用微波炉烤红薯，差点把厨房炸了。”安瑶抗议着去抢手机，两人的笑闹声混着老式冰箱的嗡鸣，像一首温暖的夜曲。秦小耀靠在椅背上，看着屏幕里熟悉的场景，突然觉得异地的距离在这一刻变得不再重要。“下次见面，我亲手做给你吃。”他轻声说，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温柔地洒在结霜的玻璃上，映照着两颗因思念而愈发靠近的心。
第二天秦小耀蜷在沙发里，膝头盖着磨旧的格子毛毯。手机震动的瞬间，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抓起，屏幕里安瑶蓬松的丸子头率先闯入视线，发梢几根碎发倔强地，像极了她不服输的性子。她身后的圣诞树彩灯明明灭灭，映得睫毛上的细小绒毛都镀着金边。
"小耀！快救命！"安瑶突然把镜头转向茶几，三个陶罐东倒西歪，蒜苗苗蔫头耷脑地趴在土面，"明明每天都浇水，怎么比我写小说还难产？"她指尖戳着软塌塌的叶片，指甲盖还沾着干涸的泥土。秦小耀凑近屏幕，发现陶罐边缘用歪扭的马克笔写着"秦小耀专属"，喉结不自觉滚动："可能是土太实了，要松松土。"
正当他详细讲解时，一团白毛突然掠过镜头。"雪球！"安瑶尖叫着去抓乱窜的金毛犬，手机被甩到地毯上，画面里只剩晃动的天花板和此起彼伏的笑声。远处传来潇钰的吐槽："安瑶你带狗比带蒜苗靠谱！上次多肉都被你养成腌菜了！"等镜头重新转正，安瑶发丝凌乱，鼻尖沁着薄汗，却笑得眉眼弯弯："肇事者己被我壁咚教育！"
秦小耀望着屏幕里鲜活的她，突然想起初雪夜许愿时，她睫毛轻颤的模样。窗外的雪粒扑簌簌砸在玻璃上，他鬼使神差道："等开春，我们去花鸟市场买真正的花盆吧。"安瑶眼睛瞬间亮成星星，抓起陶罐贴近镜头："一言为定！到时候这些陶罐就当传家宝！"
当安瑶收到多肉种植套装时，整个寝室都沸腾了。江依举着精美的陶盆转圈："这也太会了吧！连营养土都是分袋装的！"潇钰则翻着手绘教程，突然怪叫："小耀居然手绘了多肉生长周期图？这比我男朋友送的死亡芭比粉口红走心多了！"安瑶抱着快递盒原地蹦跶，发梢扫过教程扉页的钢笔字，脸颊烫得能煎蛋。
种植过程堪称大型翻车现场。安瑶捏着镊子的手首发抖，玉露的叶片"啪嗒"掉在桌上。"完了完了！"她哭丧着脸举起残株，镜头里秦小耀却笑出了声："没事，把断头扦插还能活。"他同步打开绘图软件，边画边讲解，光标在屏幕上勾勒出细致的扦插步骤。潇钰托腮围观，突然感慨："原来程序员哄女朋友是这种画风，涨见识了。"
深夜十一点，终于大功告成。安瑶把九盆多肉排成爱心形状，手机打光下，刚上盆的桃蛋泛着的光泽。"小耀你看！"她兴奋地切换全景模式，却不小心碰倒花盆，营养土洒了满桌。预想中的责备没有传来，反而是秦小耀温柔的声音："左上角那盆熊童子，爪子要多晒太阳才会红。"
江依裹着被子从床上探出头，眼神里藏不住羡慕："突然觉得异地恋也挺甜的，有人隔着屏幕陪你折腾这些小事。"潇钰跟着点头，往嘴里塞了块安瑶烤焦的饼干："重点是有人愿意陪她浪费时间，不像某些人......"话音未落，寝室爆发出一阵哄笑。
安瑶趴在桌上，指尖轻轻着陶盆边缘的纹路，那是秦小耀特意选的磨砂质地。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多肉叶片的间隙，在桌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突然觉得，那些跨越屏幕的对话、共同完成的"作品"，早己将思念酿成了细密的网，温柔地包裹住两颗相爱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