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八点的滨海大道飘着细雪,路灯把秦小耀的影子拉得老长,安瑶踩着他的脚印往前走,听着羽绒服摩擦的“沙沙”声混着海浪轻拍沙滩的节奏。男生忽然停下,指着前方被雪雾笼罩的海岸线:“记得吗?去年圣诞你说‘想看海面上的星星’,结果那天阴天,你蹲在沙滩上画星星,说‘反正心里有光,看不看得见不重要’。”
她仰头看他,睫毛上落着细碎的雪花,映着路灯的暖光像撒了把碎钻。秦小耀忽然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个玻璃罐,拧开盖子时,暖黄的光顺着指缝漏出来——是星星形状的小灯串,泡在透明的液体里,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上周在精品店看见的,老板说这叫‘海之星’,关灯后会映出满墙的星轨。”
沙滩上的积雪被踩出“咯吱”声,安瑶蹲下身,指尖触到冰凉的沙粒——夹杂着未化的雪,像某种温柔的矛盾。秦小耀把玻璃罐放在她掌心,自己则脱了手套,在沙滩上画下歪歪扭扭的圆:“这是月亮,”又画了只戴围巾的小狐狸,“这是你,在等——”他忽然顿住,耳尖在风雪里红得发亮,指尖迅速添了只戴眼镜的兔子,“等笨蛋把星星捞上来。”
海浪卷着细雪扑向岸边,打湿了安瑶的裤脚。秦小耀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肩,把她往自己身边拢了拢,羽绒服的温度透过围巾传来,混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是她熟悉的、能让人安心的气息。“冷吗?”他低头问,睫毛扫过她发顶,“刚才在便利店买了暖宝宝,贴在腰上会不会好点?”
她没说话,只是把攥着玻璃罐的手塞进他口袋里,指尖触到他提前暖好的金属外壳。远处的灯塔每隔几秒闪一次,蓝光掠过海面时,她看见玻璃罐里的星星灯跟着明灭,像真的有无数颗星子,被囚禁在这方小小的透明世界里。“你说萧欣醒来后,”她忽然开口,声音混着浪声有些发闷,“会不会觉得现实里的冬天,比梦境更冷?”
秦小耀怔了怔,指尖轻轻她手套上的小狐狸刺绣:“但她身边有苏然,就像你身边有我——”他忽然笑了,指尖点了点她冻红的鼻尖,“笨蛋,冬天冷不冷,从来不是看温度,是看有没有人愿意把你的手塞进他口袋,愿意为你绕开所有结冰的路,愿意把你说过的每个‘想看’,都变成‘我带你去’。”
零点的钟声从远处的教堂传来,秦小耀忽然指着海面:“看!雪停了。”细雪果然渐渐转小,月光透过云隙,在海面上铺出条银白的路,像谁把星星揉碎了撒进海里。安瑶仰头看天,忽然有片雪花落在她睫毛上,还没来得及眨眼,就被温热的指尖轻轻拂开。
“安瑶,”秦小耀的声音比浪声更轻,却带着某种滚烫的温度,“去年圣诞我没敢说,其实那天我在许愿灯上写了——”他忽然顿住,喉结滚动了下,指尖捏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按在自己左胸口,“写了‘希望安瑶能看见,我眼里的星星,从来都是她’。”
她的心跳声混着浪声在耳边炸开,抬头看见他眼镜片上蒙着层白雾,却遮不住眼底的光。玻璃罐里的星星灯还在闪,暖黄的光映着他发红的耳尖,像那年在操场堆雪人时,他忽然转身冲她笑的模样——带着笨拙的坦诚,却比任何星光都要亮。
“笨蛋,”她忽然踮脚,指尖勾住他的围巾往下拽,“许愿灯要飞起来才灵验,你刚才没——”话没说完,就被他忽然凑近的唇堵住。雪粒子落在他们交叠的围巾上,远处的灯塔恰好闪起蓝光,把这刻的温度,酿成了冬天里最甜的秘密。
凌晨一点的公交站台,安瑶靠在秦小耀肩上打盹,指尖还攥着那个装星星灯的玻璃罐。男生把她的围巾又紧了紧,指尖触到她耳垂上的凉意,忽然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个暖手宝——粉色小狐狸款,和萧欣的同款,却在底部贴了张便利贴:“安瑶专属,秦小耀限定款”。
“冷醒了?”他看见她睫毛颤动,立刻把暖手宝塞进她掌心,“刚才在便利店买的,特意选了充电款,能暖一整夜。”公交车的灯光从远处驶来,他忽然指着暖手宝的眼睛——那里被他用马克笔画了副小眼镜,“看,这是戴眼镜的小狐狸,和我一样,会帮你把冬天的冷都吃掉。”
安瑶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忽然想起萧欣说过的话:“爱情最好的样子,是把对方的喜好,活成自己的习惯。”此刻暖手宝的温度透过手套传来,混着他身上的雪松味,让她忽然觉得,哪怕外面是零下的风雪,只要窝在他身边,就像拥有了整个春天的暖。
公交车在雪夜里缓缓前行,秦小耀的头轻轻靠在她肩上,发出轻微的呼吸声。她低头看着玻璃罐里的星星灯,忽然发现灯串上还挂着个极小的吊牌,上面写着:“赠给世界上最会让我心软的人——致安瑶”。
雪又开始下了,车窗上渐渐结起冰花,却遮不住车内暖黄的灯光。安瑶把暖手宝往他那边推了推,让两人的手隔着手套贴在一起,听见他在睡梦中轻轻哼了声,指尖无意识地勾住她的小指——像抓住了这个圣诞夜,最温暖的注脚。
凌晨两点的宿舍楼下,秦小耀把她的书包往肩上又颠了颠,指尖捏了捏她冻红的脸:“上去吧,暖手宝充上电,明天上课别迟到。”他忽然想起什么,从裤兜里掏出颗水果糖,塞进她手里——草莓味,是她去年圣诞分给萧欣的同款,“路上看见便利店摆着,想着你喜欢。”
安瑶捏着糖纸笑了,忽然踮脚在他脸颊上飞快亲了下,转身往楼里跑,围巾末端扫过他手背:“明天陪我去医院吧,萧欣说要看我们的‘情侣款暖手宝’。”楼梯间的声控灯亮起,她回头时,看见他站在雪地里,耳尖红得比圣诞红还要鲜艳,指尖还攥着她刚才塞给他的、画着小狐狸的圣诞贺卡。
雪越下越大,却在落地前就被路灯染成了暖黄色。秦小耀低头看着贺卡背面的简笔画——小狐狸和兔子戴着同色系围巾,在雪地里堆着爱心形状的雪人,旁边写着:“今年的圣诞礼物,是比星星更亮的你。”
他忽然想起在海边时,她睫毛上的雪花,还有那句没说完的“笨蛋”——原来所有藏在细节里的喜欢,终究会在某个雪落的夜晚,变成触手可及的温暖。就像此刻他掌心的糖纸,就像玻璃罐里的星星灯,就像她塞给他的、带着体温的暖手宝——都是冬天里,最鲜活的、属于他们的星光。
女生宿舍的被窝里,安瑶抱着暖手宝翻手机,相册里最新的照片是在海边拍的:秦小耀蹲在沙滩上画星星,雪落在他发梢,像撒了把碎钻。她忽然想起他说的“心里有光,看不看得见不重要”,此刻暖手宝的光映着天花板,果然在墙面上投出了星星的影子,歪歪扭扭的,却比任何星空都要温柔。
手机震了震,是秦小耀发来的消息:“星星灯有没有亮?像不像我们在海边看见的?”她笑着打字,指尖在屏幕上停顿——其实比起星星,她更喜欢他低头画小狐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更喜欢他把她的手塞进自己口袋时,掌心传来的温度,更喜欢他笨拙却认真的“我记得”。
隔壁床的江依忽然翻了个身,轻声说:“安瑶,你听见了吗?雪停了。”她抬头看向窗外,果然看见月亮从云后探出头,把雪地照得发亮。暖手宝的温度渐渐传遍全身,她忽然觉得,这个圣诞夜的雪,终究会在黎明前融化,可有些东西却在雪地里扎了根——比如秦小耀画在沙滩上的小狐狸,比如他塞给她的草莓糖,比如那些藏在“情侣款”里的、说不出口的告白。
关灯前,她把星星灯放在枕边,暖黄的光映着天花板上的星星投影,渐渐和记忆里的海景重叠。原来所谓浪漫,从来不是刻意的仪式,而是某个男生记住你说过的每句话,把“想看海面上的星星”变成“我带你去看”,把“怕冷”变成“我的口袋永远给你留位置”。
雪彻底停了,宿舍楼下的圣诞树上,星星灯还在闪。安瑶抱着暖手宝闭上眼,听见自己心跳的节奏,和记忆里的浪声、秦小耀的呼吸声,渐渐汇成同一个频率——那是属于他们的、比圣诞星光更暖的,爱情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