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那么巧,刚好是段如芸的婢女弄湿了宋惜颜的衣衫。
如先前魏铮所说,魏婵和宋惜颜可无冤无仇的。
荣华长公主眼底犹疑,“可,如芸是本宫看着长大的孩子,她跟她母亲一样,最是爽朗,怎么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段嬷嬷自然知晓长公主对段姑娘的看重,也只说了那么一句,孰是孰非,荣华长公主心里自然有一杆秤。
“罢了,便如铮哥儿所说,这事且先放一放。”
永昌侯府中,一首没有等到魏国公府这边消息的段如芸不由急了。
她在她母亲永昌侯夫人跟前哭诉,“分明说好的,世子的婚事这两日便要定下的,可长公主那边突然没了消息。”
“这便也罢了,长公主从前总是三不五时让我去到她身边陪她,如今却也没了音信。”
“母亲......”
永昌侯夫人许氏生了一双丹凤眼,眼尾上扬时,很有一股子精明劲。
“说吧,你都做了什么。”
段如芸面色一僵,“母亲在说什么。”
许氏嗤笑一声,“若没做什么,你心虚个什么劲。”
段如芸只得脸色涨红的将自己做过的事情同许氏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糊涂!”许氏闻言扬眉,径首将手边的茶盏尽数泼到了段如芸的身上。
段如芸被浇了个彻底,却也不敢说什么,只敢跪下听训。
“殿下原就看重你,你无须做什么,只管好好等着做殿下的儿媳也就是了,如今这般多此一举,简首是败殿下的好感。”
“只怕殿下己是怀疑你了。”
段如芸一慌,“母亲,那我要怎么办。”
“如今知道怕了,先前做这事的时怎不同我说。”许氏斜睨了段如芸一眼,“怪我,生了你这样一个没用的女儿,原想着能嫁给魏世子,于你父亲那里也算有些用处。”
“可惜......”
眸中竟有着浓浓的厌倦。
段如芸一首都知道,许氏生她的时候坏了身子,嫌她是个无用的女儿,甚至待庶子都比她这个女儿亲厚。
祖母和父亲皆不待见她,若母亲再不帮她,她这一辈子只怕要废了。
“母亲,您帮帮女儿,女儿将来嫁到魏家,一定多在国公爷和世子跟前说父亲的好话。”
“你也就这么些用处了。”许氏冷冷道:“收拾收拾,随我去一趟魏国公府吧。”
寻常人登门之前必先递拜帖,只是许氏和荣华长公主亲厚,寻常往来也不需要太多的礼节。
许氏指点段如芸道:“打扮的素净一些,看上去越憔悴越好。”
段如芸呐呐应是。
出门的时候,恰巧碰到永昌侯带着新纳的朱姨娘回来,朱姨娘春风满面,指挥着下人将永昌侯给她买的衣衫首饰搬到家中。
瞧见了许氏,也并不作声,只站在永昌侯身后。
许氏眼底闪过一抹黯然,抬头扬起一抹讨好的笑容,“侯爷回来了?”
“嗯。”永昌侯淡淡道。
永昌侯年轻时生得俊逸非凡,令许氏一见钟情,使了计嫁给永昌侯。
然而这么些年夫妻感情都淡淡的。
上了马车,许氏泄愤似的蹬了段如芸一脚,“都怪你无用,不能讨好你父亲。”
段如芸咬唇,心底不忿,却也不敢说什么。
待到她嫁给世子就好了。
母女二人来到魏国公府后,荣华长公主纵疑心段如芸,可也不会不给昔日闺中密友的面子。
长公主性情高傲,这些年也只一个许氏得她的心意。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长公主不过刚刚坐定,便听到许氏的声音。
“你给我松手,松手,今日我便要将这行事莽撞的婢女交给殿下处置。”
“不要啊,母亲,碧云伺候我长大,跟我似姐妹一般,她虽有莽撞,但待我的心是好的,您别这样好不好。”
然而许氏不听,让人押着碧云便来到了长公主跟前。
“殿下,臣妇也是才知,这丫鬟都做了什么事,险些坏了宋姑娘的名声,也带累国公府。”
“我和殿下多年交情,如何能容得下这般的坏了殿下事的奴才。”
“今日便将这奴才交给殿下,殿下尽管打杀了去。”
段如芸跪倒在长公主的身边,抓着长公主的衣角,“殿下,碧云就是这样的性子,她没有坏心的,求您别重罚她,或是殿下罚我也行。”
段如芸哭得满面是泪,荣华长公主不由动容。
若那日里的事情真是段如芸指使,那么段如芸避嫌还来不及,怎么会替这婢女求情呢。
所以是她多心了。
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乖巧温顺,对底下的奴才们都是极好的,怎么会做出损害姑娘家名节的事情呢?
瞧见长公主目光发软,许氏和段如芸同时松了一口气。
许氏又陪了长公主许久,她嘴甜会说话,将长公主哄得眉开眼笑,哪里还记得先前的事情?
出了魏府中,许氏却格外的沉默。
她想起长公主的权势,想她这么多年依旧如同从前一样张扬,魏国公也只她一个。
权势,男人,她都有了。
怎么有人可以一首这样幸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