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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永夜没有听到最后那句话，意识便陷入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
“嘀嘀、滴滴、滴滴.....”
“吃饭了！”
悠长走廊尽头，传来一声嘹亮的呐喊声。
永夜趴在窗户前，目光望着大院门口，那个破旧却坚固的铁门。
“别看了”，身后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声音，“赶紧吃饭！”
永夜扭头，一个年轻姑娘推着餐车进入房间。
“啪嗒——”
姑娘不耐烦丢下一个餐盒，又走了出去。
人虽然离开，可不耐烦的声音却在隔壁响起：
“别看了，别看了，我说你们一个个岁数这么大了，趴窗户上玩什么！”
“趴窗户上玩什么？”永夜眉头紧锁。
他站在房间镜子前，一个苍老的面容映入眼中。
“这是我？”，永夜用干枯的双手摩擦着遍布满脸的皱纹。
“我只记得我叫....永夜”，永夜喃喃自语。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永夜什么也想不起来。
甚至，这里是什么地方永夜都不清楚，他醒来便在这里！
他唯一的爱好，就是趴在窗户上，日复一日望着铁门。
那个铁门似乎有什么魔力，不止永夜自己，很多和他一般的人，每天除了吃饭，就是趴在窗户上盯着铁门发呆。
“咕噜——”不争气的肚子叫了一下。
永夜不再盯着镜子里的老人，转身走向桌子，打开了餐盒，
半盒米饭，两样青菜，不见热气，显然己经凉了很久。
“吧唧——”
永夜蠕动的嘴停了下来，
“噗”一口夹着生米粒的饭被他吐了出来。
永夜皱眉，他的目光转向青菜，用筷子夹起一根青菜，还没送入口中，一股酸味扑鼻而来。
永夜眉头皱的更深！
他刚想放下筷子，
“咕噜”，肚子又叫了起来。
犹豫再三，他还是把青菜拌进米饭里，搅合搅合，吃了起来。
“吧唧”
“吧唧”
........
可能是岁数大了，吃饭都静不下来。
片刻后，
永夜放下还有一半的米饭和青菜，不由自主又趴在窗户上目光看向大院，看向那个铁门。
不多时，
咔哒、咔哒.....
走廊里传来一阵哒哒的脚步声，一人穿着高跟鞋走了进来。
“又剩这么多？”一个厌恶的声音响起，“下次饭量减半！”
咔哒、咔哒.....人又走了。
可永夜头也没回，他痴痴望着铁门出神。
又不知过了多久，夜幕将至，晚霞布满天空。
大院也暗了下来，铁门一点点消失在夜幕下。
就在这时，
“咚、咚、咚、”响起三声敲门声。
“夜老头”，一个欢喜的声音响起，“大明要来接我，明天我就要走了”
永夜一回头，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陌生“老太”探头进来，正一脸兴奋看着他。
可永夜确信，自己并不认识她！
她口中的大明是谁，永夜也不知道。
“哎”，老太走进来，突然叹息，“咱俩在这儿认识都有七八年了吧。”
“是有了”，永夜现在只能顺着她的话说。
老太对着永夜道，“我来时你就在，现在我要走了，你还在。”
“你什么时候离开呀？”老太似乎有些显摆。
永夜摇了摇头头，“不知道。”
“不打紧”，老太也知道自己说的有些过分，“总会有离开的那天。”
“对”，永夜点了点头，“总会离开的。”
“一想到明天就走”，老太满脸激动道，“今晚可能要睡不着咯。”
“早点休息吧”，永夜劝解道，“这样才有力气离开不是。”
老太浑浊的眼睛一亮，又欢呼起来，“你说的对！”
“不然明天“大明”见到我，我可能显得很憔悴，又让他白担心”，老太自言自语说着，
“夜老头，我走了”，老太走向门外，快离开时，她又扭头，笑着说道：“我明天一定跟你告别，好歹认识七八年了。”
“好”，永夜点头，“我明天送送你。”
老太满脸皱纹挤在一起，笑道：“啊，那感情好。”
说着，老太似乎很开心，还哼起了小曲，随后替永夜关上了房门。
送走老太，永夜只感觉莫名其妙。
这里一切都太陌生，只有那个铁门对他有吸引力。
永夜看着夜色渐深，也不再趴窗户上，走到床边躺了下来。
听着外面的车鸣声，永夜费了好半天劲，才睡了过去。
次日，天未亮，永夜就醒了过来。
可能年纪大了，觉少，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夜晚很短，白天很长！
永夜又习惯性趴在窗户上，望着铁门发呆，首到日上三竿。
隐约间，永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是了”永夜想了起来。
昨天那个认识七八年的“陌生”老太，说今天走时，会跟他告别。
他还说送一送她。
“走了吗？”永夜一皱眉，朝房间外走去。
可他走出房间门口，进入走廊就停了下来。
他不知道老太在哪个房间。
就在永夜犹豫要不要回房间时，
一群人突然冲了过来，
“让开、让开”，带头的冲永夜摆手，让他闪开。
永夜后退一步，一群人冲入他隔壁的房间。
“怎么了？”永夜好奇走了几步，透过窗户望了进去。
房间内，一人被他们抬了起来，装进了一个密封袋子里。
永夜一愣。
这个人正是昨天来他房间的老太！
“咔哒”，这群人拉上袋子口时，一个手机从老太身上掉了下来。
这些人很急，竟没有发现，匆匆抬着袋子离开。
“别乱说”，一人瞪了永夜一眼。
等他们都离开后，永夜走了进去，缓缓捡起了地上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一条条发送失败的信息显露出来，
“大明，妈妈想回家了，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呀？”
“大明，妈妈想回家了，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呀？”
...........
“大明，妈妈好长 好长 好长时间都没见你了”
“大明，你记得给妈妈回消息呀”
...........
“大明，明天妈妈就要离开了，你要好好的呀”
永夜心一抽，生疼！
就在这时，
永夜手中诡异多出一张空白卡牌和一支笔。
永夜失神片刻，竟不由自主在上面写下一句：
养老院的窗户总趴着老人，
他们数着门外路过的人影，
把每辆车都当成孩子的，
把每个脚步声都听成熟悉的。
从春到冬，从盼到绝望，
从步履蹒跚到下不来床，首到人被推进停尸房，也没等到那声“爸妈，我接你回家”。
空床很快又被新的老人占上，继续趴在窗边，等着永远不会来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