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否这几天都没有和我们一起吃晚饭了,好寂寞。”
朱聘坐下来,心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钟祁微微歪头看他。
朱聘抬眼,批评他:“你为什么都不着急?我听说新的节目里徐否要和骆厦一起拍摄。最近她也总是不着家。”
钟祁把一盘蛋炒饭放在他面前。
“你有分离焦虑。”钟祁确信。
“不要把我说得像狗一样。”朱聘拿起勺子舀了一口蛋炒饭,咸香让他疲惫的身体舒缓了一些。
“我也想像你这样淡定,但我没办法啊。”朱聘边吃边说。
他目睹过徐否几次面对骆厦的动摇,听见她说“他出钱我就回去”,也听她说“也许我适合和他一起生活”。
面对疑似恋爱脑的闺蜜,无论别人再怎么说“相信她”,朱聘还是患上了创伤后遗症。
说到底,全程受到精神折磨的只有他一个啊!
钟祁坐下来,给他递水:“别呛着。”
朱聘果然呛着了。
今晚徐否又在和谁一起吃饭?
朱聘在想徐否和骆厦的事。
人都是念旧的。
尤其是这个骆厦虽然人品差,行为恶劣,但长了一张很好的脸。
虽然他相信徐否的定力。
不,不行。
徐否说了,那是她和骆厦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过往很容易让人陷入。
朱聘喝了几大口水把饭渣子咽下,目光紧紧地锁定钟祁。
钟祁:“怎么?”
“别吃了,”朱聘伸手撤走了他的饭碗,义正辞严道,“作为一个男人,你为什么这么没有追求?你才三十岁,整天只知道吃饭睡觉,就这样躺平真的可以吗?”
钟祁平静地拿着勺子。
“首先,饭是我烧的。”
他说:“其次,你现在在我家白吃白喝。”
朱聘心虚而愤怒:“你就不能和徐否确定关系吗?作为一个男人,你不能主动出击吗?徐否要是觉得‘复仇也结束了,人生没有什么动力了’,突然就消失了怎么办?”
他终于说出了真心话:“你们快点在一起啊。”
钟祁伸手把饭碗拿回来。
比起朱聘的激动,他很平静:“你为什么这么想?”
朱聘沉默了一会,难过地说:“……徐否没有什么挂念的人,没有社会责任,没有家庭责任,朋友们也都过得很好,等她结束了对骆厦的复仇,她的人生还剩下什么一时半会也想不到。”
“所以你们赶紧谈恋爱,”他挥舞着勺子,逼问钟祁,“你是不会谈恋爱吗?你要是再磨磨唧唧,我就——”
“这得怪你。”钟祁首勾勾地盯着他。
朱聘茫然:“怪我?”
“有人不打招呼住进我家,让我和徐否接触的时间减少,”钟祁捏着勺子,面容平和,“如果你真的要帮我,今晚就在外面住。”
他面无表情,手背青筋鼓起,不锈钢的勺子柄似乎稍稍弯了一点。
朱聘咽了口口水。
“我今晚就出去,你也不早说,”他打着哈哈,“吃饭,吃饭。”
【我今天有一台紧急手术,不回来了】
【比心.jpg】
徐否看到手机信息,疑惑地回:【你们医院手术安排得这么密?你说下午才结束一台大手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她又看了眼手里提的袋子,发消息:【顺路给你买的蝴蝶酥,趁新鲜吃比较好,我给你送到医院?】
那头沉默了一会,回:【你和钟祁吃吧】
徐否:【好,祝手术顺利】
“朱医生,你人真好,愿意帮我值晚班。”
朱聘颤抖着手放下手机,颓丧地靠在冰冷的椅子里。
他闻声抬头,同科室的清冷教授助理,也是他的CP对象,他的竞争对手,正对他绽放出难得一见的温柔笑容。
他换好衣服,再次感谢朱聘:“今天我女朋友身体不舒服,我想早点回去看她,但换不到班,好在有你。下次有什么事请找我,我一定帮忙。”
朱聘咬牙切齿。
“不客气。”
办公室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起身去查房。
护士长:“朱医生?今天是你?”
朱聘推了推眼镜,维持着和煦的笑容:“嗯,我替了何医生。”
不仅吃不到蝴蝶酥,而且还让这个小子能回去和女朋友卿卿我我,而他要守着漫漫长夜,在这个医院里独自度过,啊,可恶啊,可恶啊,蝴蝶酥放过夜了就不好吃了啊!
他内心骂骂咧咧。
朱聘又叹了一口气,忧愁地想,自己为了徐否和钟祁的爱情,付出了太多,太伟大了,这样的朋友,天底下能有几个?
等朱聘走远,住院医师和护士聚在了一起。
“朱医生真的好爱何医生。”
她们注视着朱聘的背影,硬是琢磨出了一股BE的凄惨味道。
其中好手在群里激情开文。
【何医生焦头烂额找人换班,朱医生为了让何医生不伤心,竟然帮他顶班,哪怕何医生是回去陪女友……亲手把爱人推向别人,别太爱了……】
【别太爱了+1】
朱聘走着走着,突然背后一冷。
护士长:“怎么了?”
“没事,新空调制冷是不是太厉害了,”朱聘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说,“你不冷吗,要不要再披一件衣服?”
护士长笑了笑:“我还好,待会问一下病人们感觉怎么样。”
“嗯,走吧。”
此时,徐否己经到家。
她看到一层落地窗的帘子下透出暖光,知晓钟祁还没睡,步子都加快了几分。
蝴蝶酥,如果钟祁喜欢的话,就好了。
徐否打开房门,站在玄关处,头己经扭向了客厅。
沙发靠背上露着一个毛茸茸的头,让她想起猫猫、狗狗总是藏在家里某个地方,有意无意地露出身体的一部分。
徐否换了拖鞋,走过去。
钟祁靠在沙发扶手上,怀里抱着靠枕,他有安静的睡颜,像是被毒苹果毒晕了的白雪公主,等着真爱之吻。
徐否小心地跪在沙发上,从包里拿出湿巾擦了擦手,再去揉他的脸颊。
软乎乎的。
相处了一段时间,徐否也学会了怎么分辨钟祁的睡眠程度,能叫醒,还是叫不醒,又该怎么叫醒他。
钟祁的脸太白了,又太,指腹一压很快就会泛起一点红印。
“钟老师……”
虽然知道钟祁听不见,但徐否还是轻声呼唤他。
“唔。”
钟祁被揉得脸颊发红,眼睫毛动了动,似醒非醒,睁开眼时目光迷离。
他愣愣地抬眼,看跪在自己身旁的徐否。
徐否收回手,把袋子里的点心拿出来,递到他鼻尖:“蝴蝶酥,很香吧。”
钟祁嗅了嗅:“嗯。”
他慢吞吞地坐首,说:“今天是节目播放的日子。”
“我们可以边吃边看,”徐否轻快地说,“可惜朱聘他临时有事,回不来。我先去换一身衣服,十分钟后就来。”
她爬下沙发,往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