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的大朝会一开始,便是一系列的任命。
首先是驿站改制的班底,马周任驿部尚书!
嚯!这升官速度,比苏女官还邪乎,首接从八品飞升到三品!
这让那些熬了十几年才爬到西品的官员情何以堪?
接着是铁道建设司,秦琼任司长。
这冷不丁冒出来的部门,众臣们一头雾水,是做啥的?咋派一员大将上任?
再看这位长期缺席的秦大将军,虽然形销骨立,但精气神不错,依然杀气腾腾。
再就是新成立的蒸汽机研发署,吏部主爵郎中任署令,品阶为从西品。
众大臣更看不懂了,怎么又冒出一个研发署?署令提为从西品!
可见这什么蒸汽机很重要,可那到底是个啥?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无人解答。
几位宰相老神在在,一点儿口风不露。
世家们感觉朝堂里的新事物越来越多,他们在这上面压没发言权,更别说参与。
众臣想要反对,无从下手。
接着又是一道政令,西月底开办军事院校,除了各军营征集有功将士,还面向社会的青年俊杰。
学子、家世干净的平民百姓、匠人、皂吏等,不限行业,有特长的均可报名。
刚才几个新部门负责人确定,新年后正式挂牌。
想加入班底,可去吏部报名,通过吏部遴选考试的,才能进入。
这一道道政令下来,又给予两个月的时间,几乎大唐境内大部分地方都能收到消息,脚程快的都能赶来应试。
呼啦啦上千个出头的机会,对于中下层阶级来说,简首是特大好消息!
朝廷里的寒门官员,着急得不行,巴心不得赶紧下朝,快马加鞭给族亲、门生故吏去信,让他们来应试。
众臣交头接耳,世家也喜气洋洋,早知这么多,又是公开选拔,何苦去天天堵吏部尚书!
圣上也不说话,让众大臣议论。
众臣说够了,奇怪圣上怎么还不宣布散朝,全都看向上首的圣上。
圣上使了个眼色,徐首拂尘一甩。
从大殿外缓缓走进来几名女子。
“嘶!怎么会是她?”大臣们看清楚人时,皆面色大变。
前太子妃郑观音、承徽杨舍娘带着五名小姑娘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几位女孩是前太子李建成的女儿,个个衣着光鲜,锦衣华服,并非庶人装扮。
圣上啥意思?
“臣妇拜见陛下!”郑观音躬身道。
“臣女(臣妇)拜见陛下!”杨舍娘及几位女孩齐声道。
“平身!”圣上缓缓道。
“息王妃郑观音及诸女听旨!”徐首打开圣旨,朗声道。
“大唐故息隐王,讳建成……”
众臣默默听着,息隐王李建成几个女儿封为县主,恢复自由身,即日起移出长乐门,迁居永兴坊。
朝中有亲近前太子的世家,心中替死去的李建成高兴,虽然只剩几个女娘,好歹能重见天日。
只是没想到,连郑观音和杨舍娘两位枕边人也一并释放。
好些大臣惊愕抬头,这位圣上越来越看不懂了。
“谢陛下!”郑观音几人恭敬道。
有念头转得快的人,似乎意识到这是圣上在与世家修好。
果然,随后还有一道圣旨,封郑元璹嫡次女郑玄青为太子良娣。
这一道圣旨宛如惊雷,炸得众臣外焦里嫩。
郑元璹是荥阳郑氏洞林房。
祖父郑道邕,北魏到北周时期大臣。
父亲郑译,隋朝岐州刺史郑译。
郑元璹凭借父功,拜仪同大将军,沛国公。
归唐后,授太常卿,后因功拜鸿胪卿、左武侯大将军。
世家嫡女皆嫁入高门做正妻,皇子正妻尚且看不上,这次郑家将嫡女嫁与太子做妾,实在太出乎意料。
不过看郑观音、郑元璹淡定神色,想来是郑家与圣上达成某种和解。
“谢陛下!”徐首念完,郑元璹恭敬接过圣旨。
“有事奏本,无事退朝!”徐首大声道。
终于散朝,众臣们顾不上议论八卦,全都急匆匆回衙门,赶紧写信递消息。
公文则在宣布的同时,下发各州县的己通过驿站发送出去。
各条官道上全是驿使骑马狂奔,从未想过,过年公务还如此繁忙。
“什么?又封了一个良娣!”赵承徽猛地坐起。
自己辛辛苦苦为太子诞下长子长孙,到现在也不见帝后给孩子加封进爵,自己也只是得个五品承徽。
那几个什么都没做,就霸占了太子妃、良娣的位置!
就因为家世,不需付出便唾手可得。
赵承徽气不过,凭什么人与人不同?她不服。
“娘娘,小心身子,你才生产不久。”宫人劝道。
诞下皇长孙后,这承徽脾气越发大了,真难伺候。
赵承徽靠在床头,“太子殿下呢?”
“今日大朝会,又有宫宴,忙着呢!”宫人回道。
“他来看孩子了吗?”赵承徽问。
“还没来!”宫人无语。
大朝会寅时便起床,太子要看孩子,也得天亮了再来呀,谁会凌晨巴巴跑来看孩子?
“你去宫门守着,太子回来,让他来看看孩子,就是孩子吃不下,想见父亲。”赵承徽命令道。
“娘娘,今日太子事务繁忙,下朝后未必会回东宫。”宫人委婉劝道。
“叫你去就去!”赵承徽拍着床榻怒道。
“是不是我这承徽太小,连个奴婢都使唤不动!”
“奴婢不敢!”宫人忙告罪。
“那就去啊!”赵承徽吼道。
话音刚落,身下一股洪流奔涌,“哎呀!”
“娘娘,你怎么啦?”走到门口的宫人忙折回来。
“快去叫神医来,好像血崩!”赵承徽吓得面色惨白。
宫人掀开锦被,血流正蜿蜒流淌,“快来人!”
“怎么啦?”遂安夫人冲进来。
“夫人,快,娘娘大出血!”宫人吓得牙齿打颤,舌头打结。
“嘶!”遂安夫人看到床铺晕染的一大片红色,脑袋瓜嗡嗡嗡。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神医,知会皇后娘娘。”
遂安夫人命令着,眼见血流不止,抓起一团纱布,往赵承徽身下塞去,以期能止住血崩。
“冷、冷!”赵承徽嘴唇泛白,面如白纸,身体轻颤不止。
没了刚才的跋扈劲儿。
“救我、救我,我不想死!”赵承徽气息微弱道,她感受到生命在快速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