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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婉儿一首都都没有醒来过 ，就因为楚岁瑶。
沈婉儿的手指死死抠住雕花床柱，指节泛白得像要滴出血来。窗外暮色像浓稠的墨汁，一寸寸浸透绣着并蒂莲的锦被。她听见楚岁瑶的银铃笑声穿透雕花木窗，混着玉簪花的甜腻香气，像毒蛇吐信般缠上她的脖颈。
"婉儿妹妹这月又输给本宫三局了。"楚岁瑶倚在月洞门边，石榴红的裙裾扫过青砖，"听说你连新得的合欢香囊都押上了？真可怜。"她晃了晃腕间晃眼的翡翠镯子，那分明是前日婉儿送去的生辰礼。
沈婉儿感觉喉头腥甜上涌。自从楚岁瑶搬进倚云阁，那些浸着异香的点心、沾着胭脂的茶盏、裹着蜜饯的毒药，像蛛网般黏在她每寸呼吸里。此刻楚岁瑶指尖还沾着胭脂，那抹猩红在暮色里格外刺眼，像是要将人灼伤。
"楚姐姐..."沈婉儿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冰凉的屏风。她看见楚岁瑶眼底闪过一丝狠戾，那瞬间突然想起昨夜在梅林，楚岁瑶分明是笑着将那颗裹着金箔的糖丸塞进她手里。糖壳碎裂时溅出的白霜，此刻正在她齿间化开苦涩。
楚岁瑶突然快步上前，绣鞋尖踢翻青瓷盏。浓稠的药汁泼在沈婉儿裙裾上，褐色的药渣里浮着细小的银丝。沈婉儿瞳孔骤缩——那是太医署秘制的牵机散，混着银丝下肚，不出半刻钟就会七窍流血。
"你！"沈婉儿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冰凉的屏风。楚岁瑶的笑突然变得很慢，像蛇吐信般舔过她发颤的耳垂："妹妹若是不愿输，何苦连自己的身子都不要了？"她忽然掐住沈婉儿手腕，腕间翡翠镯子重重磕在脉门上，"这月第三次昏厥了？本宫可听说，三日后太医院要来查房呢。"
沈婉儿感觉天旋地转。楚岁瑶的指甲陷进她腕间，那股熟悉的沉水香混着铁锈味涌进鼻腔。她看见自己发白的唇角渗出血珠，看见楚岁瑶眼底浮起诡异的快意，看见漫天星子坠入眼底时，最后映出的仍是那双浸在胭脂里的眼睛。
"咳咳..."沈婉儿在冰凉的榻上蜷成虾米，掌心按在染血的裙摆上。楚岁瑶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太医院来人前，妹妹可不能醒过来呢。"她听见门轴转动的吱呀声，听见裙裾扫过门槛的簌簌响，听见自己喉咙里溢出的血沫声，像风雪中最后一声叹息。
烛火噼啪炸开一朵灯花，沈婉儿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眼角滑落。是血吗？她想伸手去擦，却摸到满手冰凉。楚岁瑶的笑靥突然清晰起来，在记忆里绽开一朵带毒的牡丹，她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像被掐住脖子的幼猫。
窗外起了风，玉簪花在暮色里簌簌摇晃。沈婉儿感觉有无数银针扎进太阳穴，楚岁瑶的笑声混着药香，在意识消散前最后一次将她淹没。她最后看见的，是楚岁瑶翡翠镯子上的。
沈婉儿从未醒来过。
从那个暮色如墨的傍晚开始，她的魂魄便永远沉寂在了雕花床榻之上。没有人知道，当那褐色的药汁带着细小银丝灌入她喉咙时，她眼中最后映出的，是楚岁瑶翡翠镯上冰冷的缠枝纹，是如何在暮色里泛着渗人的冷光。
人们只看到，沈婉儿在太医院例行查房的前夜，突然香消玉殒。楚岁瑶哭得梨花带雨，哀戚地握着妹妹冰凉的手，指尖却悄悄拂过腕间那串价值连城的翡翠镯子——那是沈婉儿生辰时，费尽心思才求来的礼物，如今却成了她送自己上路的催命符。
这一切的根源，都源于楚岁瑶对沈婉儿体质的特殊了解。沈婉儿并非寻常女子，她的身体对某些特定的气味和药物异常敏感，尤其是那些混杂了花香、脂粉与金属之气的配方。
楚岁瑶早就察觉到了这一点，那些“无意”间递过来的浸着异香的点心，那些“不小心”碰触过的沾着胭脂的茶盏，那些裹着蜜饯的“毒药”，每一次都像是在试探、在标记，将沈婉儿那独特的脆弱性，一点点展现在她面前。
她知道沈婉儿的特殊体质，就像知道如何精准地捏碎一只蝴蝶的翅膀。牵机散混着银丝，本是极烈之物，但对沈婉儿而言，却是致命的精准打击。
那药汁泼在裙裾上，不仅是栽赃陷害，更是最后一次、也是最致命的一次“亲近”。楚岁瑶看着她踉跄后退，看着她撞上冰凉屏风，看着她瞳孔骤缩却无力反抗，心中充满了恶意的快意。
“妹妹可不能醒过来呢。”那轻飘飘的话语，此刻仿佛还在空旷的寝阁里回荡。楚岁瑶亲手结束了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而她的猎物，因为那独特的体质，连半点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烛火噼啪，映照着沈婉儿永远凝固的睡颜，苍白得如同上好的宣纸。她从未醒来，不是因为不够努力，而是因为楚岁瑶太了解她，了解她身体里那根最脆弱的弦，只需轻轻一拨，便是绝响。
玉簪花仍在窗外摇曳，却再无人能听见那风中夹杂的、细碎而冰冷的笑声。沈婉儿的死，是楚岁瑶精心策划的杰作，也是她那特殊体质，在阴谋面前最无声的悲歌。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沈婉儿香消玉殒之时，她的一缕残魂却意外凝聚不散。沈婉儿的魂魄飘荡在倚云阁中，看着楚岁瑶在自己的灵前假惺惺地哭泣，恨意如潮水般翻涌。
她想要复仇，可无形的魂魄根本无法对楚岁瑶造成伤害。一次偶然，沈婉儿发现自己能附在一些花草器物上。于是，她开始暗中布局。
夜晚，当楚岁瑶熟睡时，沈婉儿附在玉簪花上，让花香中带上一种能扰乱心神的气息。楚岁瑶开始夜夜噩梦，精神逐渐萎靡。
楚岁瑶以为是沈婉儿的鬼魂作祟，心中开始慌乱。她西处求神拜佛，却不知真正的“鬼魅”就在她身边。沈婉儿看着楚岁瑶的狼狈模样，冷冷一笑，复仇的火焰在她眼中燃烧得更旺，她要让楚岁瑶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