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溪居中,姜姒讶异的望着自作主张,来到自己房中,并坐在主位上的太子殿下。。
他在同自己下棋,看棋局下了有一会儿了。
“臣妇参见太子殿下。”姜姒在最初的惊讶过后,连忙同太子问安,“殿下何时过来的。”
太子落下一子,正襟危坐,垂眸望着姜姒,“姜姒,你方才为何不躲。”语气蓦的严厉。
姜姒一愣,被这样考较着,她竟有些紧张,似做错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一般。
“孤是问你,崔时熙提剑过来的时候,你为何不躲,你不怕吗?”太子复道。
姜姒恍然明白,她那时不躲,是因翠竹在她身后,翠竹自然不会让崔时熙伤到她。
只彼时太子率先一步出手。
可即便没有太子,她也不会被伤到。
“臣妇当时......”
“孤不是怪你。”太子眼眸深了深,“嫂嫂,只万事都有意外,没有什么比嫂嫂的安危更重要了。”
姜姒回道:“臣妇知道,臣妇以后会更加注意的,多谢殿下关心。”
太子颔首,他敲了敲桌子,“嫂嫂坐下吧。”
姜姒顺势坐下。
太子摩梭着手中的棋子道:“嫂嫂很喜欢下棋?孤方才进来的时候便看到这里摆着的棋子。”
“闲暇时候会打发打发时间。”和太子这样面对面坐着,姜姒有些不自在。
或许是因为他方才的模样太过严厉,她心中有些紧张。
但姜姒知道,这是太子给她的抬举,是她的机会。
毕竟世人,谁不期待国之储君的垂怜,哪怕是说一句话。
而对于姜姒来说,她更需要。
她之所以能那般毫无顾忌的,对崔家的人进行着自己的 报复,计划着和他们切割,就是因为有着太子的那句承诺。
包括她离开襄阳伯后,对太子殿下也多有依仗。
人生在世,尤其是她一个弱女子,无势可借便会举步维艰。
她努力让自己放松。
“臣妇棋艺不精,斗胆同殿下对弈。”姜姒展颜一笑。
太子道:“嫂嫂请。”
姜姒自觉那话是谦虚,相反她棋艺很好。
年幼之时,她为求母亲欢喜与夸赞,在琴棋书画是下了苦功夫的。
只到底事与愿违,甚至她每每得了女师的夸赞,姜怜都会去寻母亲哭泣,母亲说她,做什么都掐尖要强,惹人嫌。
后来她便不敢表现。
而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的棋艺明显更甚一筹。
太子的指腹着棋子,棋子冰凉,太子的心思却很是燥,他的目光落在姜姒的面容上。
一局终了,浅浅的笑自他眉眼间散开,似水一般温润。
“孤输了。”
“作为赌注,孤应允嫂嫂一个条件。”
姜姒受宠若惊,“殿下承让,臣妇不敢当。”
“没什么不敢当的,只是,”他身子正了正,“嫂嫂今日只怕惹恼了三哥,唯恐三哥生了什么心思,这一段时日,孤会在这里小住,嫂嫂可以随时去寻孤。”
“孤将三不放在嫂嫂身边可好?”
他言辞小心,用商量的口吻说道。
姜姒道:“这怎么好意思。”
“总归他跟着孤也没什么事要做。”太子又道。
姜姒遂道:“那臣妇就却之不恭了。”
“殿下大恩,臣妇铭记于心,他日定——”
“衔草结环,以报君恩。”
太子听着这话,愉悦的低笑,“嫂嫂,孤记着这话。”
“莫要等到他日,孤来取时,你却不认了。”
姜姒也笑,难得的放松。
天色将暗,太子便离去了。
翠柳若有所思,“夫人,太子殿下对您似乎过于关切了。”
“他......”
姜姒道:“殿下是君子,记着当初的滴水之恩罢了。”
“可奴婢觉得......”翠柳不服气的想要反驳。
姜姒却道:“而我是有夫之妇,如今更容不得丝毫行差踏错。”
她能感觉到太子对她的不同,有时也会自作多情,却又更觉得自己多想了。
事实便是如今是现在还是以后,这个问题都没必要思考。
作为在皇后所出的嫡出二皇子刚刚断腿之后,被皇帝重新寻回去的太子,身后无母家支撑, 太子这个位置并不好过。
不过十五岁时,帝后便为他赐下一妻两妾。
同年太子妃犯事,被幽禁永宁宫,当初一力促成这场赐婚的王皇后被斥责,太子妃的母亲脱簪请罪去往陇西老家,王家女儿至今被人所议论,以至于簪缨世家的王家女儿竟只能下嫁。
而太子大婚五载,东宫更是只得了一个郡主。
夺嫡之争,妻妾之争,这背后又是多少的暗潮汹涌。
远远不是一个伯府能比的。
而姜姒,她的野心不大,小富即安便可。
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便不要去想,她只着眼眼下。
“夫人,王嬷嬷过来了。”翠竹回禀道。
“让她进来吧。”姜姒道。
王嬷嬷便是崔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只崔老夫人不知,便是这唯一的嬷嬷,也是姜姒的人。
“老奴按着夫人的吩咐,将那些事情都告诉了老夫人,老夫人闻言又吐了一回血。”王嬷嬷不掩幸灾乐祸的说道:“后来三爷过来了,同老夫人说要陷害您。”
“老夫人便去同大姑奶奶商量了,其间大夫人更是添油加醋.......”
听王嬷嬷说罢,姜姒没有丝毫意外。
“他倒是比我想得更加沉不住气来,只是他让旁人去商量,明显是要自己置身事外,这只怕不能。”姜姒对王嬷嬷道:“你这样做......”
“夫人,有人来了。”翠竹耳力敏锐,立即禀报道。
姜姒挥了挥手,王嬷嬷连忙藏到了内室里。
未过几时,柳莺儿便冲了进来。
“你们让我进去,让开。”未见其人,先闻其身,姜姒饶有兴致的望向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