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里崔时瑶被打,胡氏却好好的,崔时瑶奈何不得下令打她的太子,也奈何不得姜姒,便将一身怒火都发泄到了胡氏的身上。
大家明明都挤兑了姜姒,怎胡氏就好好的?
胡氏心里苦不堪言,只怪姜姒多事,让大姑姐怨恨她,在崔时瑶跟前越发小心翼翼。
方才崔时瑶那一脚不巧蹬在了胡氏的心窝子上,胡氏久久起不来身。
崔老夫人急匆匆过来,顾不得许多,便屏退了众人。
“父亲竟没死,还带回来那个小贱人,如今连三郎的爵位都成了父亲的,母亲,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崔时瑶埋怨道:“都怪姜姒,是她将父亲给带回来的,她就是不满我们更喜欢莺儿,肆意报复。”
“她嫉妒心太重了,又太狠毒,难道我们就要任由她这样肆意妄为吗?”
“当然不。”崔老夫人遂将崔时熙的想法同崔时瑶说了一遍。
崔时熙眼前一亮,“早该这样了,谁家娶个平妻还要看媳妇的脸色,就是我们太过仁慈,才让她得寸进尺。”
“我觉得这法子正好。”
胡氏从地上爬起来,也在心中思量着,“我记得不久之后就是母亲的寿辰,从前三郎不在家也就罢了,如今三郎回来了,又得了皇上的赏识,便大办一番也无妨。”
崔时瑶重重点头,“就趁着这个机会,咱们买通她房里的人,给她下了药,然后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捉奸在床。”
“只是和她通奸的人选......”
崔老夫人道:“就徐皓吧,姜姒和他往来一首都很密切。”
崔老夫人口中的徐皓是京中典当行徐家的大公子,也是当年和姜姒一同被拐,又合力逃出去的徐皓。
后来偶然重逢,因有这一段奇缘,姜姒便跟着徐皓一起做生意。
姜姒能做到如今这一步,其中离不开徐皓的提携帮衬。
徐皓的妻子两年前难产而死,这三年里徐皓拒绝了所有有意与徐家结亲的人,只说要为亡妻守够三年。
他和姜姒的来往也都是一些生意上的往来,这些崔家人也都知道。
若论到诬陷,徐皓是个极好的人选。
崔时瑶的面色却有些扭曲,“不行,徐公子一表人才,姜姒怎配得。”
她从前想嫁给徐皓做徐皓做续弦,想让姜姒从中牵线搭桥,姜姒却不同意。
崔时瑶表面上不说,心里却因此记恨姜姒,看着徐皓和姜姒来往,却对她爱搭不理,心中却嫉妒极了。
哪怕徐皓与姜姒之间并没有男女之情。
崔时熙愤愤不平道:“而且若是万一到时候姜姒破罐子破摔,真的自请下堂,嫁给徐公子的话,那怎么好?”
“得寻个上不得台面的人,最好又丑又老,让姜姒被京中所有人都唾弃。”
“此消彼长,姜姒的名声有多坏,三郎就会被世人多同情。”
“最好从咱们府上找,也更容易取信于人。”
这让三人同时犯了难,这些年崔家都靠着姜姒养着,崔家仆人的卖身契都在姜姒的手上,要想收买个人,也很难。
忽然,胡氏一个激灵,“母亲,儿媳想到了一个人。”
“谁?”
胡氏道:“就是咱们府上浇花的王伯,那人年过五旬,身上一身臭味,最关键的是,他没有卖身给咱们家。”
“他家里就他一个,又很穷,很好收买的。”
崔老夫人和崔时瑶的眼睛同时亮了亮。
“就他了。”崔时瑶道:“姜姒那样恶毒,就配这样的人。”
“到时候人们得多唾弃姜姒,只怕同姜姒说句话都觉得恶心。”
“太子殿下也不会帮助她,毕竟帮助她,太子也要惹上一身腥。”
“她求助无门,只能向我们认错。”
“先将她的产业过户到我们名下,让她做个妾,全了三郎仁善的名声。”
“等这事过了,就让她做个奴婢,日日跪在我跟前。”
“我要打她板子,我受了多重的伤,也要她受多重的伤。”
胡氏听着暗爽,同为儿媳,从前姜姒只需出钱,不需出力,就能得到崔老夫人和崔时瑶的好言好语。
反观她,悉心照顾婆母还得不到一声“好”。
而今她更是被姜姒连累,来照顾大姑姐,还被大姑姐迁怒。
世上的好事哪里能被她一个人给占齐了?
崔老夫人让胡氏去做此事,三人己经迫不及待的等待着那一日的到来了。
......
崔时熙来到清风院的时候,一身疲惫。
柳莺儿刚将两个孩子给哄睡着,今日发生的事情让柳莺儿多少也有些沮丧,她回来原本是准备做伯爷夫人的。
结果崔时熙许给她的平妻之位迟迟拿不到手也就罢了,今日崔老爷子回来,更连崔时熙的伯爵都抢了去,更遑论她伯爷夫人的位置。
她有些恼,带着委屈的口吻说道:“夫君,我们该怎么办?”
“如今在世人眼里,我是个被人唾弃的外室,我倒是可以忍,可我们的两个孩子......”
崔时熙吻了吻柳莺儿的额头,将人抱在腿上坐下。
“莺儿,我己同母亲商量了......”崔时熙将自己的主意同柳莺儿说了,“只是莺儿,在这之前,还需你寻一趟大皇子。”
“如今外头都传你是我的外室,对你对我的名声都不好。”
“若是大皇子能寻人替你出头,将你在战场上的义举说与众人听,大家便都知晓你是千古难得一见的‘女神医’,是女菩萨,你救了我的性命,我以身相许,我们在一块儿是大义所在,是姜姒不识大体,小肚鸡肠,而人们都只会谴责姜姒。”
“再加上姜姒偷人这事,再没有人说我们的不是,相反,所有人都会觉得我们是神仙眷侣。”
“同情我们被一个妒妇为难。”
“莺儿,到时候你不是我的平妻,而是正妻。”
“莺儿,我要许你一个正妻之位。”
“真的?”柳莺儿眉眼间浮现出笑意,平妻说到底也是妾室,能当正妻,谁想当平妻。
她原也没想着一首做平妻,只是对崔家内宅不熟,不好动手。
眼下听崔时熙这样说了,心思浮动间,又有着担忧,“可是夫君,我并没有救过很多人......”
她医术平平,只是娘亲死了,爹爹这才将她带到身边,她怕苦,也只跟着爹爹学了一些简单的包扎伤口之类的东西。
治病救人什么的,也轮不到她这样一个半吊子。
她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和大皇子的关系......
“有没有不要紧,大皇子说你有,你便有。”
燕塘关距离上京城这样远,没人会去证实。
“大皇子那里好说。
“可是......”意识到自己欢喜的表情太过了,柳莺儿努力收了收神情,“我虽然做梦也想成为夫君的正妻,将来同夫君生同寝死同穴,但,这样一来,姜夫人会不会很惨很惨。”
崔时熙想着今日姜姒的模样,他冷笑了一声,“她那样心狠手辣,不念旧情,怪不得我。”
想到姜姒,那冷淡、讥嘲、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模样,他狠狠咬了咬牙。
她就该落得那样一个下场。
柳莺儿哪怕心里多么的迫不及待,可当着崔时熙的面,还是佯装纠结的说道:“可是夫君,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太残忍了。”
“姜姐姐或许只是因为不喜欢我,才会针对夫君。”
“我去求她,求她收手,求她接受我,这样我们也不必不得不做这个恶人,夫君......”
“你呀,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个心软的毛病。”崔时熙揉了揉她的头,“想去便去吧,不过她那个人,只怕......”
“不晓得厉害,是不会害怕的。”
柳莺儿道:“那我现在就过去,我实在不想夫君因为我的事情左右为难。”
“没什么为难的。”
“我跟着你过去,免得她将你给欺负了。”崔时熙重重吐出一口气,“就当是还她十年前的相嫁之恩。”
“只这一次,最后一次。”
柳莺儿揪着崔时熙的衣角道:“夫君还是在乎姜姐姐的,夫君喜欢姜姐姐?”
崔时熙不禁无奈的刮了刮柳莺儿的鼻头,“世上的女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喜欢她那样冷心冷情的人。”
他有一心爱慕他的莺儿,他只是不忍。
脑海中偶尔会想起姜姒的一丝好。
她从前的好。
只是如今她变得面目全非。
“我知道,夫君最是良善。”柳莺儿将恶毒藏在心底。
姜姒抢了她的夫君,占了她的位置,她怎会好心劝说姜姒。
她当然是去添一把火的。
当是提前吹响胜利的号角,看看姜姒灰败的脸色,顺便让夫君更加厌恶姜姒。
那样冷情无趣的女人也配跟她比,只要夫君动手,姜姒一个后宅女人必定没有活路。
崔时熙全然不知,踏着月色,将柳莺儿送到了碧溪居中,目送着柳莺儿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