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如墨般晕染开来,笼罩着那棵被截断的槐树桩。桩上竟缓缓渗出暗红色的汁液,好似流淌的鲜血,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息。周大岩眉头紧锁,神情凝重,手持一根桃木钉,小心翼翼地探入树根的空洞之中。随着桃木钉缓缓抽出,带出的腐土里,几条血线虫正不停地扭动、蜷缩。这些邪物专食地脉精血,常人只在传闻里知晓,它们通常只出现在乱葬岗的养尸之地。
“当年砍树的时候,树根是不是缠着一口棺材?”刘欣雨神色冷峻,目光紧紧盯着王桂兰,指尖沾了些许红汁,在罗盘背面迅速画出一道血符。那符咒刚一成型,竟毫无征兆地自燃起来,袅袅青烟缓缓升腾,逐渐凝成一个跪拜的人形,在场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王桂兰吓得脸色煞白,手中的佛珠“啪”的一声突然崩断,一颗颗檀木珠子骨碌碌地滚进槐树洞中。她嘴唇颤抖,声音带着哭腔说道:“工……工人说挖到一副烂棺材……我当时慌了神,就想着赶紧处理掉,便让他们首接泼汽油烧了……”话还没说完,井底骤然传来一阵指甲挠木板的尖锐声音,“嘎吱嘎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惊得钱丹手一抖,罗盘“哐当”一声摔落在青石板上。
子时三刻,夜色如墨,七星灯在王振宇的床前摇曳不定,昏黄的灯光将众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钱丹双手捧着引魂幡,刚要念咒,东南角的蜡烛“噗”的一声,猛地爆出一朵灯花。火光闪烁间,一张模糊的人脸缓缓浮现,竟是王家过世二十年的老太爷!周大岩反应迅速,眼疾手快地抓起一把朱砂撒去,那人脸瞬间扭曲,发出一阵婴啼般的惨叫,令人毛骨悚然。
“难怪五黄煞盘踞不散。”刘欣雨盯着铜盆里的符灰,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你们祖上强占的这块地,原本是给难产而死的母子镇魂用的。”
王桂兰听到这话,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突然尖叫着指向窗外,声音都变了调:“看,看呐!”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月光下的石碾正在渗血!猩红的液体顺着碾槽缓缓流淌,竟流成了一个八卦图案。周大岩见状,毫不犹豫地抡起铁锤,朝着碾轴砸去。就在这时,井里突然伸出一双白骨森森的手,好似要抓住什么。
“接着挖!”刘欣雨一边喊着,一边将黑驴蹄子塞给钱丹,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与期待,“我倒想看看,这东西是不是真如《盗墓笔记》里说的那么神奇。”铁锹重重地撞到硬物,发出沉闷的声响。与此同时,西北方炸响三声鸦啼,划破了寂静的夜空。众人齐心协力,扒开腥臭的黑泥,半截青铜戈头露了出来,刃口上还沾着新鲜的血迹。
正当周大岩要伸手扯出戈头下的黄符时,王振宇的房里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闷响。“不好,快去看看!”刘欣雨大喊一声,众人立刻朝着房间冲去。推开门,只见拔步床的雕花围栏上多了一道深深的抓痕,深达三寸的沟壑里,嵌着几缕灰白头发,仔细一看,竟和王家祠堂里供着的太奶奶发色一模一样。
寅时,鸡鸣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刘欣雨将浸过黑狗血的五帝钱埋进槐树坑,第一铲土落下时,方圆十里的野狗齐声哀嚎,声音此起彼伏,令人胆寒。钱丹握紧寻龙尺,只见寻龙尺突然指向祖坟方向,紧接着,尺身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
“五鬼搬运局。”钱丹擦去额头的汗水,苦笑着说道,“也许是有人用王家祖坟当阵眼,借了二十年的运……”话还没说完,原本昏迷的王振宇突然首挺挺地坐了起来,瞳孔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嘴里发出一个八十老妪沙哑的声音:“欠债还命……”众人见状,不由得脊背发凉,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