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造型典雅的青瓷香炉正袅袅腾起第三缕烟,淡淡的檀香味弥漫在空气中,为整个空间增添了几分静谧与祥和。钱丹坐在茶桌旁,手指轻轻把玩着手机壳上的卍字纹贴纸,眼神中带着一丝思索。
“师父,上周您说的温州陈老板我悟了,但要是普通人……”他一边说着,一边划开手机屏幕,展示出某位粉丝的留言,脸上满是疑惑,“像这个外卖小哥问,每天跑单都来不及,怎么种善因啊?”
刘欣雨身着一袭宽松的中式长袍,正手持茶夹,专注地翻烤着建盏。他的动作不紧不慢,神情沉稳而淡定。听到钱丹的问题,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突然把滚烫的茶盏往周大岩面前一推,目光炯炯,高声说道:“接着!”
周大岩原本正悠闲地靠在椅背上,听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声,下意识地缩手。那建盏在茶海上磕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引得钱丹也不禁侧目。
“《金刚经》说‘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刘欣雨不慌不忙地捞起完好无损的茶盏,语气平和却又充满力量,“那小哥前天给流浪猫搭的雨棚,可比他求的转运符灵验——知道为什么吗?”
钱丹刚要伸手去摸烟,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动作顿住,眼睛一亮,说道:“就像赵州和尚说的‘吃茶去’?”
“有点意思。”刘欣雨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泛黄的笔记本,纸张因为年代久远而显得有些脆弱。“去年超度过的张老太,她生前在纺织厂看仓库……”他一边说着,一边翻到某页斑驳的字迹,回忆着往昔,“文革时偷藏了七幅虚云大师的字,全缝在劳保手套里发给工友。”
周大岩原本还在盯着茶海,听到这话,突然拍案而起,脸上满是恍然大悟的神情:“难怪她老年痴呆十年,最后走得那么安详!”
“《金刚经》讲‘不住相布施’,老太太到死都不知道,她发的劳保手套救了个红卫兵——那人后来成了寒山寺监院。”刘欣雨缓缓合上笔记本,目光望向远方,似乎在追寻那段历史的踪迹。
这时,窗外传来无人机送货的嗡嗡声,打破了短暂的宁静。钱丹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那个搞区块链的陆总,他办公室摆着金箔《金刚经》……”
“他前年矿机爆炸烧山,赔的钱全用在无人机播种造林。”刘欣雨轻轻敲了敲桌上的水晶洞,发出清脆的声响,“知道为什么选马尾松?当年惠能避难猎人群,吃的就是松子。”
周大岩盯着面前的茶汤,突然对着茶汤倒影比划起来,一脸困惑地问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可这倒影明明能照见房梁蛛网啊!”
刘欣雨没有说话,突然将茶汤泼向墙上的敦煌壁画仿品。茶汤溅落在画布上,斑驳的水渍迅速漫过飞天的裙裾。“现在看到什么?”他转头看向钱丹和周大岩,眼中带着一丝期待。
“茶渍。”钱丹老老实实回答,眼睛盯着那片污渍,有些不知所措。
“是茶渍,”周大岩一边说着,一边转动茶海,若有所思,“也是供养菩萨的杨枝甘露。”
刘欣雨听后,不禁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而畅快:“所以《坛经》说‘佛法在世间’——上周来改名的那个女主播,你们知道她为什么非要选‘如露’?”
“她首播跳敦煌舞摔断腿那次,”钱丹迅速翻出短视频,屏幕上正是女主播摔倒的画面,“弹幕都在刷‘菩萨低眉’!”
就在这时,茶台突然震动起来,原来是周大岩的手机接到了视频电话。周大岩赶忙接起,画面里出现了一个满脸憔悴的男子。“师父,武汉那个总梦见恶鬼的工程师……”周大岩对着手机说道,“按您说的在CAD图纸角落刻往生咒,他刚汇报说BIM模型通过验收了!”
“《地藏经》云‘阎浮提众生,举心动念无不是罪’。”刘欣雨往香炉里撒了把柏子,顿时,一股清新的香气弥漫开来,“但他不知道,那块地曾是日军马厩——往生咒超度的何止冤魂?”
钱丹突然指着窗外,激动地喊道:“快看!无人机群摆出了卍字!”
三人赶忙起身,走到窗边,凝望天际。秋日的阳光将无人机群的轨迹镀成了金色,如梦如幻。周大岩轻声道:“原来‘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