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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西章：驯晶之夜
矿洞深处的敲击声渐歇时，任凯盯着岩壁上褪色的六芒星纹路，指尖划过镐柄上的菌丝刻痕：“上层矿脉枯竭速度比《晶脉志》记载快三成。” 刘老师的夜蝠在肩头收紧翅膀，发出不安的啼叫：“西层以下守卫虽少，却布着十年前的封禁符 —— 你莫不是想打黑潮区的主意？”
太郎擦拭着青铜甲虫的翅脉，金属光泽在火把下流转：“任凯说今晚月相绝佳，适合处理水晶。” 他忽然望向隧道尽头，那里的阴影正被月光染成淡蓝色，“反正密封材料还差三成，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子时三刻，观星台旧址。
任凯踩着齐腰深的荒草，发间饰晶突然亮起 —— 七日前在《占星手札》残页读到的 “七星连珠” 异象，此刻正显现在东南天际。他铺开三寸厚的青石板，上面用朱砂绘着改良版聚灵阵，三十七枚铁晶按北斗方位嵌在阵眼：“把月相仪架在第三块石板左侧。”
刘抱着青铜镜的手顿了顿：“这镜身弧度…… 是仿造古灵器‘凝光璧’？” 任凯点头时，后颈的菌盖泛起微光，菌丝视野里，月光正被镜身切割成七道银线，精准地投射在聚灵阵中央。太郎捧着水晶袋的手有些发抖，袋中百枚水晶己按大小、纹路分类，每颗都泛着 barely visible 的金纹。
“第一阶段需三十息。” 任凯取出最通透的十二枚铜晶，在阵眼摆成梅花状，“月芒入晶时，若出现靛蓝色光晕，立即注入三成魔力稳住晶核。” 刘刚要开口，任凯己掐诀点燃阵角的艾草，淡烟混着月光，在水晶表面织出细密的光网。
首枚水晶骤然爆亮时，刘的夜蝠发出尖啸。任凯却纹丝不动，眼睁睁看着晶体内的银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是‘月华淬晶’的正常反应，别慌。” 他指尖掠过晶面，触感竟如温玉，“普通方法需百日方能凝聚的月华之力，此刻一夕可成。”
丑时初，云层骤聚。
敏的鼾声从半里外的宿舍楼飘来，任凯却无暇分神。当第七颗水晶泛起紫金色纹路时，聚灵阵突然发出蜂鸣，青石板上的朱砂线开始崩裂 —— 是月相偏移导致的灵力反噬。太郎慌忙注入魔力，青铜甲虫却在他掌心剧烈震颤，翅脉间的金属液几乎要破体而出。
“用《寒潭诀》稳住心神！” 任凯甩袖撒出三枚铁晶，强行补全阵角缺口，“刘老师，引夜蝠啄食镜中月芒！” 三人魔力交汇的刹那，云层竟被撕开一道缝隙，七道月光如银箭贯入阵中，将即将爆裂的水晶重新凝练成完美的十二面体。
刘看着任凯指尖渗出的绿血，忽然想起半月前在矿洞捡到的残破手记：“腐生菌主掌生死，能逆月华而改晶命……” 他忽然抓住任凯的手腕，却触到一片异常温热的菌丝体，“你用自身魔力为引？这是禁忌之术！”
任凯扯下袖口，露出小臂上蔓延的翡翠色纹路：“共生体己与晶脉共鸣，此刻不用，更待何时？” 他盯着最后一枚水晶缓缓沉入阵眼，月芒在晶面折射出七彩光晕，“成了 —— 一百颗‘月华淬晶’，每颗都蕴含三日自然凝炼的灵力。”
寅时正，归程。
三人在青石板小径疾行，任凯怀中的水晶袋泛着柔和光芒，与后颈菌盖的荧光遥相呼应。太郎忽然驻足，望着东南方云层中若隐若现的星轨：“任凯，你说黑潮区的封禁符……” 话未说完便被任凯按住肩膀，后者正盯着宿舍楼转角处的黑影 —— 是林教官的佩剑穗子在夜风里摇晃。
“噤声。” 任凯将水晶袋塞入枯井，指尖掐了个简单的隐息诀，“明日随我去西层矿洞，带上《禁域探晶图》残页。” 他望向天际逐渐消散的七星连珠，忽然想起手记末页的血字：“当腐生菌与月华同辉时，深渊之眼将窥破封禁……”
回到宿舍时，敏正抱着枕头说梦话，水蛇虚影在他枕边吐出信子。任凯摸出藏在枕下的青铜镜，镜中映出自己后颈的菌盖己完全展开，边缘泛着与水晶相同的七彩光晕。他知道，今晚的成功不仅是为了太郎的甲虫 —— 更重要的是，证明了《腐生秘典》里那些被视为邪术的记载，确有可行之道。
晨钟响起时，任凯望着窗外渐亮的天空，掌心的月华淬晶突然发出轻鸣。这是深渊的呼唤，还是进化的号角？他不得而知。但有一点确凿无疑：当晶脉枯竭的危机迫近，当富家子弟依赖家族资源时，像他们这样的 “寒门子弟”，只能用血汗与禁忌，在夹缝中凿出一条生路。
而今晚，正是这条生路的起点。水晶袋里的百颗淬晶，正静静等待着黎明的第一缕阳光 —— 那将是证明任凯的 “疯狂理论” 的首个实证，亦或是，将他们推入更深旋涡的第一块砝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