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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众贬低一名设计大师的作品，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算是苏总出面，王远也休想在永欣公司呆下去。
李欣然轻声道：“远哥，要不，你再组织一下语言？”
梁敬扭头看她一眼，没带半点好脸色道：“李小姐，请你安静。我要听听这位首席设计师有什么高见，能觉得我的秀各方面都很一般！”
他几乎是咬着牙将最后一句话说出来。
李欣然为难的看向王远，用目光示意他说两句好话，自己找个台阶下。
王远不为所动，笑道：“首先，我先说服装。”
他拿起一件服装饰品，指着上面的扇形白色羽毛：
“服装本身问题不大。有问题的是这些夸张的饰品。头上，背上，屁股上，全插着浮夸的羽毛。说实话，像个傻子，野人。”
“其次，衣服上挂满闪闪发光的鳞片，跟全身挂着手电筒有什么区别？我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
“最后，模特的妆容。”
王远眉头拧成一团：
“惨白的脸，黑乎乎的眼圈，还有竖起的头发，正常人谁会将搞成这副鬼模样？行为艺术？呵呵，我看完全就是一群妖魔鬼怪。”
王远的评价让所有人静默。
李欣然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连忙将嘴捂住。
梁敬的脸己经黑成铁板，从紧绑的下巴上，可以看出他在咬牙切齿。
既然说开了，王远自然不怕他发火。
继续评说：“再说灯光。”
王远双手交错挥动，演示刚才见到的灯光效果：
“一大片灯光乱窜乱射。打仗吗？能看得清服装是好是坏？走秀的目的，是展示服装，不是上演动作大片。”
这话说得人人陷入沉思，连梁敬自己都暗自皱眉。
是啊，他光顾效果了。没想到竟然忽略了本来的目的。
王远又开始说布景：
“舞台一股子科技风，好看，炫丽没错，问题是主题对吗？”
王远挑起一件甲方的服装：“明明是淑女风，你搞这个？”
梁敬呲笑：“按你的意思，应该搞成‘园林风格’？主题是对了，但不搭！”
“不是不搭，是你找的模特与形体本身就是错的。”
“胡说八道。我请的可是顶尖模特。”
“我没说她们走得不好。”
王远道：“我只是以一个正常的国人视角，来告诉你，外国的审美一点也不合我们的意。”
“什么猫步、高级脸，对我们而言就是没有仪态，板着个棺材脸。”
梁敬针锋相对，冷笑：“你懂什么叫艺术。”
王远回怼：“艺术我不懂，也不想懂。我只知道你没能将甲方产品的特点合理展示出来。”
这话说得可就很重了。
相当于在说梁敬不专业。
除了灯光，梁敬承认自己确实有所疏忽。其余的，他只觉得王远完全就是个门外汉。
走秀就是艺术，艺术本来就高于生活。
夸张，引人注目，才是服装秀的本质。
再者说了，全世界都这般走秀。就你说什么仪态，什么棺材脸。
啥也不懂。
梁敬明白了，王远就是个普通人，压根不懂一点艺术。
就这种水平还能混进永欣，如果不是因为吃女人软饭，他倒立吃屎！
梁敬不屑于与这等人争辩，拍拍手：“行了，大家动起来。继续排练。”
叮，小黑猫打了个响指：【任务完成，奖励发放中……】
与此同时，一段偷拍的视频被摄像师悄悄发给苏总。
苏月将王远与梁敬的争执看完，若有所思。
思考一会，她拿出手机，将视频转发给备注为娜姐的V信好友——此人同时也是此次服装秀的“甲方爸爸”。
过了一会，“甲方爸爸”首接发来视频通信要求。
苏月刚接通，对面一名与她年龄相近的人就叫嚷起来：
“好你个苏小月，明明有更好的设计师，不给我用，浪费我好多小钱钱。你这是违约！我要扣你的钱。”
“【爸爸】息怒。”苏月笑道：“王远也是我刚请来的设计师，今天才入职。”
“可以啊，又给你挖到个宝贝。”
娜姐正了正神色：“说实话，梁敬虽然还行，但东西总差点意思。以前我想不明白。经小伙子一提，我总算醒悟过来。”
她感概道：“洋鬼子的东西，早己不适合我们。近些年变化更大。消费者觉得T台秀丑，是不争的事实。”
苏月附和道：“我一向觉得国外审美与国内相差甚远。近年国风复兴，其实也正好证明这一点。”
娜姐道：“我儿子跟老公也不喜欢梁敬拍的东西，都说是群魔乱舞。”
“扎心了。”苏月苦笑。
娜姐继续道：“小月月，时代不同了。你们搞这块的，也应该与时俱进才是。如今外国的月亮己经不圆，国潮才是顶流。”
苏月摸摸自己的耳环，没说什么。
难道她要告诉老大姐，她是国潮文化推动者之一？
那多不好。
要是被她知道，自己早吃上肉，却不叫上她。岂不是要被她念叨死？
苏月微笑问道：“如此说来，许老板想换人拍时装秀？”
对面的沉吟片刻：
“这样吧，一起拍。两种风格我都要。稳点好，免得当出头鸟。”
女人的嘴，变卦的鬼。
刚才还说什么时代不一样了，要与时俱进，到她自己却保守起来。
苏月颔首：“可以，就是这钱？”
“钱？什么钱？”许娜大叫：“你掉钱眼里去了。我们几十年交情。你跟我谈钱？”
苏月再次苦笑：
“没钱，我怎么拍？人工不要钱？道具不要钱？重新请模特不要钱？”
“你自己想办法。反正钱我己经给过了。再要，门都没有。”
“没钱？”
苏月一个战术后昂：“我很难办呐。”
“要钱，其实也不是不行。”
对面眨眨眼：“就是吧，咱们两家的亲事？你懂的。”
苏月无语抚额：“你就别瞎搞了。你儿子跟我女儿，压根不来电。”
“怎么不来电？我儿子说欣然是个好姑娘！热情活泼，挺招人喜欢。”
“好姐姐，男人喜欢女人，可不会用热情活泼来形容。”
“我不管，想要老娘的钱，就得安排他们相亲。”
“不是早相过了？”
“上两次太仓促，他们不好意思。这次有了心理准备，一定能成！”
“可我女儿好像有男朋友了。”
“怎么可能。前两天问她，她还说自己单身。”
苏月默默从群里转发了“王远与李欣然的亲密照”过去。
许娜点开，看到刚才见到的小伙子正拦腰抱着小欣然。顿时，许老板很不高兴。
“什么情况？我内定的媳妇，你竟然没看紧？”
“女大不中留，我也很苦恼啊。”
“哼，不可能，一定是你P的图！我打电话给小欣欣问问。”
苏月急忙身体前倾：“等会，钱？”
“钱，钱，钱，你眼里就只有钱！”
许娜气呼呼挂断通讯。
过了小会，苏月手机叮一声响，款打过来了。正是许大老板公司给汇的款。
“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苏月掩唇轻笑，点开王远的V信：来我办公室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