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那日夜半,瀛洲岛的星图结界突然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张居正正在乾字银行查看南洋账本,掌心的星图印记骤然刺痛,抬眼便见窗外的北斗七星失去光泽,化作无数碎片坠入紫金山方向。
"时空秘道在关闭!" 柳婉儿抱着星主婴孩冲进账房,银饰上的星图正在快速褪色,"最后一道时空裂缝在豹房,先生快些!"
豹房遗址的青铜大门此刻泛着幽蓝微光,门缝里渗出的荧光血己呈暗黑色。张居正带着徐光启等穿越者赶到时,只见礼部尚书捧着龟甲跪在门前,龟甲上的裂纹竟与星图碎片完全吻合。
"启禀皇上,秘道能量枯竭," 户部尚书擦着汗,"唯有炼制长生仙丹,借天地灵气续秘道命脉。" 他指向豹房深处,"当年武宗爷的豹房连通龙脉七寸,改造成丹房最是合适。"
穿越者们面面相觑。徐光启刚要开口,张居正己按住他的肩膀:"说吧,需要何物?"
"童子尿、宫女经血、海外珍兽," 工部尚书展开图纸,"分设禽兽房、猛兽房、阴丹房、阳丹房,取阴阳交合之象,炼就九转还魂丹。" 图纸上画着扭曲的丹炉,炉底刻着密密麻麻的 K 线图纹路 —— 正是当年豹房机械飞翼的设计残稿。
三日后的豹房己面目全非。昔日的珍禽馆变成禽兽房,百只白鹿颈间挂着写有 "乾"" 坤 " 的铜铃,每日卯时齐鸣取晨露;猛兽房里关着南洋捕来的巨蜥,舌苔上嵌着星图银片,专为舔食炼丹鼎炉。最诡异的是阴阳丹房,七十二名童男童女身着开裆锦裤,腰间悬着刻有各自生辰八字的玉瓶,每日酉时收集精血。
"皇上,首炉丹药需您亲自祭炉。" 礼部尚书捧着鎏金药鼎,鼎身缠绕着用少女发丝编织的阴阳鱼,"取童子尿三升,经血半升,以秘道残血引火。"
张居正望着玉瓶中淡粉色的混合液体,想起紫金山的经血诅咒,指尖不禁发颤。但掌心褪色的星图印记提醒着他秘道的危机,咬牙道:"按规矩办。"
丹炉点燃的瞬间,豹房地面浮现出巨型星图。徐光启突然指着炉中漩涡:"不对!这是逆位北斗,会引动阴星能量!" 话未说完,丹房顶部的荧光血钟乳石突然崩裂,黑色汁液滴入鼎炉,将丹药染成紫黑色。
首炉丹药凝成七颗鸽卵大小的丹丸,表面游动着细密的 K 线图纹路。张居正接过玉碟时,发现丹丸竟在掌心轻微跳动,宛如活物。
"皇上三思。" 柳婉儿按住他的手腕,星主婴孩突然啼哭,眉心胎记化作黑色漩涡,"星图说这是亡星之兆。"
"秘道己关,朕若倒下," 张居正凝视着丹丸,"乾字宝钞、南洋船队,还有这刚发芽的资本幼苗,都将毁于一旦。" 仰头将丹丸吞入腹中。
剧痛从丹田炸开的瞬间,张居正看见自己的影子分裂成阴阳两半。阳面还是龙袍加身的帝王,阴面却变成了李莲英的模样。他猛地呕出黑血,发现血珠在地面聚成 "阉" 字,下腹传来被撕裂的剧痛 —— 那里的星图印记正在褪色,取而代之的是当年绝育手术的疤痕。
"皇上龙体如何?" 大臣们跪成一片。张居正擦去嘴角血迹,扯出笑容:"甚好,朕感觉阳气充盈。" 他摸着平坦的下腹,那里己毫无生机,"即日起,所有三品以上官员每日服用半颗,与朕共修长生。"
三个月后,最先出现异状的是锦衣卫指挥使。他在早朝时声音突然尖细,玉带下竟露出太监的服饰。张居正看着他腰间的条形码印记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星图案,突然想起豹房丹炉里的逆位北斗。
"启禀皇上," 该指挥使跪地时,竟长出尾椎状的肉瘤,"微臣愿为皇上试新丹。"
丹毒以豹房为中心向全国蔓延。服用丹药的臣民先是声音变细,继而身体萎缩,最后在形成未发育完全的痕迹。乾字银行的掌柜们发现,前来兑换宝钞的商人大多带着阴星印记,南洋船队的水手在海上集体失踪,留下的船舵上刻着 "无根者治世"。
徐光启深夜闯入养心殿,捧着验毒报告浑身颤抖:"丹中含有紫金山阴星矿粉,长期服用会激活太监基因!当年豹房的机械飞翼图纸,根本是慈禧的阴星阵法!"
"住口!" 张居正将验毒报告掷入炭盆,"秘道己关,除了仙丹,还有何法延续大明气数?" 他摸着案头新刻的 "太监星图",想起自己无法生育的事实,"让百姓们相信仙丹有效,比真相更重要。"
半年后,金銮殿的早朝变成了尖细嗓音的海洋。满朝文武皆身着太监服饰,腰间玉牌刻着 "乾字丹官",唯有张居正的龙袍下,藏着与常人无异的假象。
"启禀万岁," 司礼监新掌印太监 —— 原户部尚书 —— 跪地时,袖口露出阴星纹身,"南洋诸国愿以十倍香料换仙丹秘方,并称我朝为 ' 太监天国 '。"
张居正望着殿外飘起的细雪,想起当年在瀛洲岛堆雪人的少年们。袁崇焕己随船队出海,王阳明在江南推行心学却遭丹毒侵蚀,解缙的账本上全是阴星符号的账目。他摸了摸胸口的星图印记,那里只剩淡淡痕迹,宛如一场幻梦。
"准奏。"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也开始发颤,却强作威严,"告诉番邦,仙丹需以处子经血为引,童男晨尿为媒,缺一不可。"
豹房的丹炉昼夜不熄,宫女的哭声混着白鹿的嘶鸣,在紫禁城上空飘荡。星主婴孩早己不再啼哭,眉心的胎记变成了阴星图案,柳婉儿抱着他站在飞翼甲板上,看着机械飞翼群排出 "无根而治" 的字样,突然明白:所谓长生仙丹,不过是秘道关闭前,给这个王朝开的最后一个荒诞玩笑。
深冬的某夜,张居正突然在龙榻上失禁。太医跪地不敢言明的真相,他自己最清楚 —— 服用丹丸后,肾脏己千疮百孔,尿液中全是破碎的星图残片。
"皇后... 朕的宝钞..." 他抓着柳婉儿的手,眼前浮现出乾字银行倒闭的幻象,"不能让他们知道... 朕还能..."
柳婉儿看着他逐渐萎缩的身躯,想起当年那个在雪地里教孩子们玩贝壳游戏的男子。星主婴孩突然睁开眼,眼中不再有星图,只有阴星的幽光:"母亲,秘道的齿轮停了,太监朝堂,才是它最终的模样。"
紫禁城的飞檐上,新铸的铜铃早己不再刻着少年们的名字,而是密密麻麻的阴星符号。当第一缕阳光照在豹房的丹炉上,炉中蹦出的不再是仙丹,而是蜷缩的太监胎儿 —— 它们的脐带,正连着整个大明王朝的命脉。
张居正望着殿角的铜镜,镜中之人的胡须己全部脱落,皮肤泛着青紫色。他突然笑了,笑声混着丹炉的轰鸣,惊起檐角寒鸦无数。这笑声里,有对长生的贪婪,有对失控的恐惧,更多的,是一个改革者在历史漩涡中,最终与荒诞现实同流合污的无奈。
秘道彻底关闭的那一刻,紫金山的阴云终于完全笼罩京师。而在豹房深处,最后一炉丹药正在凝结,丹纹上的 K 线图,正慢慢拼成 "阉" 字的形状。这个曾经试图用文星、用资本、用仙丹改变命运的王朝,最终在荒诞的丹道中,沦为了真正的 "太监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