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兰办事雷厉风行,辞别夫子,她回到杂货铺就收拾东西要走。
有用不完的金砖,不在乎钱多钱少,母女俩自然也不在乎铺子卖不卖的出去。
也没打算卖。
第二天中午临走时,顾玉兰把商铺钥匙交给了斜对面书铺掌柜,委托他将钥匙交给女夫子,女夫子愿作何用处,都随夫子心愿。
她交的很放心,一点不怕书铺掌柜贪私。
从昨日夫子让她去云城清芳书铺,她就知道了斜对面的清河书铺,也是夫子的产业。
难怪周木槿总去书铺。
去给马香芝改名字时,顾玉兰顺便开好了路引。
她们很顺利在车行雇了车夫马车和打手,即刻前往云城。
她们走的可谓突然,等周木槿得知她们离开,找来杂货铺时,只看到紧闭的大门。
落寞公子怅然若失,浑浑噩噩回去周宅。
“木槿兄。”
一队豪华车驾停在周宅门口,伴车随行的护卫都佩着兵器。
领头的华服男子骑着高头大马,远远看到周木槿,挥着马鞭与他打招呼。
周木槿看清马上男子,脸色沉了沉,不紧不慢走上前,行了个拱手礼:“小侯爷。”
赵成安翻身下马,热络地去攀他的肩:“木槿兄还是这么拘束,叫我成安就好。”
周木槿避开他的攀扯,淡笑着问:“小侯爷怎会来此?”
赵成安指了指马车:“家中二妹上月月底刚过生辰,定了下月初八办及笄礼,我与母亲特地带二妹拜访郡主,想请郡主回都城,参加二妹的及笄礼。”
周木槿眼神暗了暗,荣安侯府打的一手好算盘。
长姐是太后义女,圣上亲封的安华郡主,在贵女圈声望极高。
长姐在陆家镇多年不问都城事,若特意赴了荣安侯府二小姐及笄礼,侯府要借此为赵二小姐造势。
就算长姐不去,侯夫人带着儿女跑这一趟,周家不能不接待。
周家是坚定的太子党,若接待了荣安侯府,传回都城定会让人以为荣安侯府与太子亦关系匪浅。
侯府二小姐本就与二皇子和五皇子牵扯不清,如今来这一出,不知想挑起什么纷争。
周木槿客套道:“此事派仆从送信即可,何劳侯夫人和小侯爷亲自跑一趟。”
豪华马车里传来声音:“郡主身份贵重,本夫人自然要带儿女一起来请,才显诚意。”
车帘被仆从掀起,一个端庄雍容的中年女子先行下车,另一位身着粉裙的娇俏女子,踩在丫鬟的背上下车。
周木槿鞠了半躬:“晚辈见过侯夫人。”
雍容女子抬了抬手:“周三公子免礼。”
娇俏女子笑着福了福身:“木槿哥哥安好。”
周木槿回的疏离:“赵二姑娘安好。”
荣安侯夫人微微蹙了蹙眉,很快换回端庄淡笑。
凭心而论,周木槿不想接待他们。
但还是合规合矩地将他们请进家门。
进门还未走几步,周木槿没回来前,去为小侯爷通报的护院跑了出来。
看到三公子带着客人进来了,护院禀报道:“三公子,小侯爷,我家大姑娘今早游学去了,尚未定归期,不知何时会回来。”
今早?今早书铺掌柜来送钥匙,周木槿还见过长姐。
就是早上见了,才知道玉兰昨日就离开去了云城。
周木槿假意问:“长姐去了何处游学?”
护院回道:“说是去云城,但沿路会在县城游玩,不知何时会到云城。”
周木槿转身对侯夫人表示歉意:“侯夫人请见谅,长姐经常西处云游探访学生,木槿今日出门的早,实在不知情。”
侯夫人微微笑着:“无妨,我们就在镇上住几日,兴许能等到郡主回来。”
周木槿作势要送他们出门:“那就辛苦侯夫人,小侯爷,我这就送你们去客栈。”
侯夫人简首要气笑了,偌大个周宅,收不出几间客房,竟然撵他们去客栈。
赵成安不愉快的表情挂在脸上:“木槿兄,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大个周宅,没有客房吗?”
侯夫人淡漠地瞥了小侯爷一眼,虽然蠢,但是问的好。
周木槿解释道:“小侯爷切莫误会,只是周宅简陋,不如镇上百福客栈环境雅致。”
他说完就安排护院:“你快去百福客栈,将客栈包场。”
护院接过钱袋子,跑的飞快。
很好,侯夫人咬着牙笑:“那就劳烦周三公子,带我们去客栈。”
百福客栈与一般客栈不同,外面是百福酒楼,后面是建造精美的宅院,宅院和酒楼之间隔着雅致的小园林。
客房都在精美宅院内。
侯夫人三母子这才心里舒服些,此间宅院确实比周宅更华丽。
周木槿被赵成安缠着喝酒,再回到周宅时,天色己黑。
周清雅竟躲在他的屋子里,连灯也没点。
吓周木槿一跳:“长姐竟躲在这里,我还以为你早从后门离开,真云游去了。”
周清雅笑着说:“确实打算去云游,就在等你回来。”
周木槿没急着点灯:“长姐有何事要交代?”
黑暗中一串钥匙被塞进他手心,周清雅问:“你提亲的礼都被退了回来,可伤心?”
周木槿提起钥匙,借着窗缝渗进来的微弱月光观看:“自然是伤心的,这串钥匙...不是彭掌柜早上送来...杂货铺的钥匙。”
他将钥匙往怀里一揣:“给我干嘛?”
周清雅不欲久留:“我明日去云城,顺便看看玉兰,钥匙你好好保管,玉兰说了,铺子作何用处,随我心愿,现在随你心愿了。”
她戴上帷帽,系着帽带:“荣安侯府狼子野心,随意应付着,谅他们也待不了太久。”
“赵锦华上个月二十七满十五,刚及笄就迫不及待放出凤星传言,引得二皇子和五皇子又为她相争,如今想接近我,不知在打太子什么主意,你小心点。”
周木槿让她放心,他深知荣安侯府里都是些什么人,不会上他们的当。
“姐姐说,赵二小姐二月二十七的生辰?”
周清雅系好了帽带:“对,怎么了?”
周木槿说:“玉兰也是二月二十七的生辰。”
周清雅想了想:“还真是。”
她嘀咕着:“都是一天生的,内里差别那么大。”
周木槿将玉兰是马伯母养女的事,告诉了她。
帷帽的纱帘被撩了起来,周清雅有些惊:“十五年前,荣安侯夫人生产时,侯府周姨娘也生了个夭折的女婴。”
适应了夜视,姐弟俩双双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周清雅问:“你觉不觉得玉兰和赵锦华似乎有三分相像?”
问完,她又说:“你没见过玉兰的容貌,我现在一想,玉兰的下半张脸,还真和赵锦华很像。”
“尤其脸型,几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