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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库铁门在江砚身后轰然闭合的瞬间，苏蘅的高跟鞋声正碾碎停车场的月光。
她攥着医药箱的手指节泛白，定位器屏幕上的红点在仓库坐标处剧烈闪烁，像团要烧穿屏幕的火。
"江砚！"她撞开仓库侧门时，正看见他背对着自己，阴影里西装下摆被海风掀起，露出内侧那枚"金诚证券"的银质胸针。
而五步外的阴影里，张涛的身影正从立柱后转出，左手插在裤袋里——苏蘅一眼认出那是改装过的电击器形状。
江砚听见动静，侧头的瞬间与她对视。
他瞳孔里映着苏蘅发梢沾着的碎钻（方才跑过喷泉池时溅上的），还有她袖扣处若隐若现的小红灯——那是微型录音器的工作提示。
两人同时绷紧脊背，像两头嗅到陷阱的狼。
"苏医生来得正好。"张涛笑了，裤袋里的电击器发出轻微的电流嗡鸣，"周总说要请你们看场好戏。"
江砚右手悄悄按在西装内袋的速记表上，苏蘅的红笔字迹隔着布料硌着他掌心。
系统光幕在视网膜上跳动，因果链稳固度停在29%，比方才又跌了五个点。
他能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突然开口："张哥，上周三晚十点，你在天源大厦地下车库见陈立，他袖口沾着星巴克里拉花的咖啡渍，对吧？"
张涛的瞳孔骤然收缩。
苏蘅瞬间捕捉到他右肩微沉——这是要拔电击器的前兆。
她向前半步，医药箱"啪"地砸在水泥地上，银针破空而出，精准钉住张涛手腕的内关穴。
男人闷哼一声，电击器当啷落地。
"你怎么知道？"张涛额头沁出冷汗，盯着江砚的眼神像被扒了皮的蛇。
江砚摸出手机，调出三天前的监控截图："天源CEO陈立总摸后颈，那是长期伏案导致的肩颈劳损——系统推演时，我查了他近三个月的行程，每周三晚都会去地下车库第三根立柱。"他屈指敲了敲屏幕上模糊的人影，"而你那天穿的是鳄鱼牌皮鞋，鞋跟内侧有磨损，和仓库地面的鞋印完全吻合。"
苏蘅弯腰捡起电击器，指尖触到金属时微微发颤。
她望着江砚发亮的眼睛，突然明白系统说的"因果链"是什么——那些被忽视的咖啡渍、磨损的鞋跟、习惯性摸后颈的动作，原来都是串起阴谋的线。
"所以我们决定，从你入手。"江砚向前一步，阴影里银质胸针闪了闪，"暗枢会要动的，不只是天源，对吗？"
张涛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破罐子破摔的狠劲："你们查陈立？
那老东西上周刚和林婉签了对赌协议——"他的话被苏蘅的银针戳中哑穴截断，女人从医药箱里取出束缚带，动作快得像道白影。
"林婉是谁？"江砚蹲下来，盯着张涛因疼痛扭曲的脸。
系统光幕弹出"洞察人心"的提示，他眼前的张涛头顶浮起淡金色的情绪线，恐惧占了73%，不甘21%，还有6%的......解脱？
"某投资公司高级顾问。"苏蘅翻出张涛的手机，快速输入密码（刚才他输密码时，她瞥见了拇指按在3、7、9键的位置），"三天前的聚会记录，他和这个女人在丽晶酒店见过。"
月光从破损的窗户漏进来，照在手机屏幕的合影上。
照片里的女人盘着低马尾，耳坠是两颗黑珍珠，正举着香槟杯与张涛碰杯——她无名指根有圈淡白的痕迹，像是长期戴婚戒留下的。
"跟踪他。"江砚站起身，西装内袋的速记表被攥出褶皱，"今晚的聚会，我去。"
苏蘅按住他要掏车钥匙的手，指尖凉得像冰："老周那边，我继续。
他的痛风药里被下了慢性毒药，我用针灸延缓毒性发作，他现在对我放松了三分警惕。"她从袖扣里取出微型录音器晃了晃，"刚才在他办公室，我套出暗枢会内部叫'枢核'的层级，他提了三次'陈立的项目不能黄'。"
仓库外突然传来汽车鸣笛声。
江砚看了眼手表——九点十七分，距离系统提示的"三小时"还剩一小时西十三分钟。
他摸出胸针别在领口，金属凉意贴着皮肤："你去老周家，我跟张涛去丽晶。
十点整，微信同步位置。"
苏蘅点头，弯腰捡医药箱时，瞥见江砚脚边有截银色导线——那是电击器的备用电池线。
她迅速用鞋尖踢到立柱后面，抬头时正撞进他的目光。
两人都没说话，但都听见了彼此加速的心跳，像两面被擂响的战鼓。
丽晶酒店的水晶灯在江砚头顶流转。
他缩在香槟塔后的阴影里，看着张涛穿过舞池，停在落地窗前。
穿黑珍珠耳坠的女人不知何时出现，正用银匙搅动杯中的曼哈顿，冰块碰撞的声响像极了系统光幕的提示音。
"陈立的对赌协议，周总说要提前兑现。"张涛的声音压得很低，江砚凭借"洞察人心"的能力，能清晰捕捉到他喉结滚动的频率——每分钟十五次，是极度紧张的表现。
女人放下酒杯，杯底在玻璃桌上压出湿痕："告诉他，枢核要的是因果链断裂的契机，不是这点小钱。"她转身时，江砚看见她后颈有枚朱砂痣，形状像朵枯萎的曼陀罗。
同一时刻，苏蘅正捏着银针戳向老周的肩井穴。
男人疼得倒抽冷气，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苏医生手劲挺大啊——比上周给我扎针时，稳了不少。"
苏蘅的指尖微颤，却在触到他脉搏的瞬间放松下来。
老周的脉象虚浮，是毒性发作前的征兆。
她顺势抽回手，拿起桌上的保温桶："周总，我新熬了五苓散，去湿又护肾。"
老周盯着她掀开桶盖的动作，喉结动了动："你问暗枢会那天，江砚的电话......"他突然剧烈咳嗽，指节扣着沙发扶手泛白，"其实是张涛设的局，他想......"
苏蘅的袖扣红灯闪了闪。
她倒药的手顿了顿，声音放软："周总别激动，您帮我把药勺递过来？"
老周的手刚伸到茶几上，苏蘅的银针己经点中他曲池穴。
男人浑身一松，话匣子突然打开："暗枢会分枢核、枢脉、枢叶......陈立是枢叶，张涛是枢脉......林婉那女人......"
手机在江砚口袋里震动。
他摸出一看，是苏蘅的消息：【老周松口，录音己存。】而此刻林婉正将一张卡片塞进张涛手里，转身走向电梯间。
卡片边缘泛着冷光——那是某种金属材质。
江砚跟着走进电梯时，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是带点苦杏仁味的橙花。
电梯镜面映出他的脸，瞳孔里倒映着林婉后颈的朱砂痣，突然想起苏蘅说过："隐世家族的标记，多在血脉相关处。"
电梯停在十八楼。
江砚看着林婉进了1808房间，正准备摸出手机定位，裤袋里的另一部手机突然震动——是李警官的来电。
他盯着屏幕上的名字，手指悬在接听键上，海风声突然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灌进来，吹得他西装下摆猎猎作响。
而在老周家的客厅里，苏蘅将最后一口药喂进老周嘴里时，瞥见他手机屏幕亮起，是条未读消息：【林婉己解除，因果断裂仪式准备完毕。】
夜色渐深，两个方向的手机屏幕同时亮起幽蓝的光，像两盏引向深渊的灯。
江砚的拇指在接听键上悬了三秒。
电梯镜面里林婉的影子正抬手整理耳坠，黑珍珠在壁灯下泛着冷光，像两颗凝固的夜露。
他突然想起系统光幕里因果链稳固度此刻正跳成猩红的17%——这是自绑定系统以来最低的数值。
"李队。"他按下接听键，背过身去，西装纽扣蹭着电梯金属壁发出细碎声响，"我是江砚。"
电话那头的警笛声骤然清晰。
李警官的声音带着深夜特有的沙哑："小江？
这么晚——"
"暗枢会。"江砚打断他，喉结滚动时尝到血腥味，是方才咬得太狠的舌尖，"张涛今晚在丽晶酒店和林婉碰头，他们手里有金属卡片，老周那边接到消息，说因果断裂仪式准备完毕。"他快速翻动手机相册，把张涛的电击器、林婉后颈的朱砂痣、老周手机的未读消息截图依次发过去，"证据都在微信，您查收。"
电梯"叮"的一声开了。
林婉的高跟鞋声在走廊里敲出脆响，渐去渐远。
江砚盯着她消失的方向，听见李警官抽气的声音："因果断裂？
这词儿...你确定？"
"系统推演的关键词。"江砚舔了舔干燥的唇，"他们要的不是普通犯罪，是彻底切断某条因果链。
可能是天源的对赌协议，可能是陈立的项目——但不管是什么，一旦断裂，会有连锁恶果。"
电话里传来纸张翻动声，李警官应该在翻笔记本："我这就调丽晶的监控，派便衣守住1808。
张涛和林婉的身份信息，五分钟内发给你。
另外..."他的声音突然放轻，"你和苏医生，最近尽量别单独行动。"
江砚望着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灯，红光在他瞳孔里碎成星子："明白。"
挂断电话时，苏蘅的消息刚好弹进来：【老周睡了，录音里提到枢核的人明晚在云顶阁聚会，金融圈的分析师、医生、律师都会来。】
他捏着手机冲进楼梯间，夜风从防火窗灌进来，吹得额前碎发乱飞。
苏蘅的电话接通时，背景音是老周家客厅的落地钟，"滴答"声像心跳："你那边？"
"李队介入了。"江砚靠在防火门上，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但暗枢会动作太快，我们得更深入。"他摸出笔记本，指尖划过苏蘅用红笔圈出的"云顶阁"三个字，"云顶阁的聚会，我去。"
"伪装成金融分析师？"苏蘅的声音里带着他熟悉的冷静，"需要我准备什么？"
"你继续以私人医生身份盯老周。"江砚翻出西装内袋的胸针，银质表面还沾着仓库的灰尘，"他的痛风药快吃完了，明早你去送新药——记得在药盒夹层放微型摄像头。"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器皿碰撞的轻响，应该是苏蘅在整理医药箱："好。
另外..."她的声音突然低了半度，"我查了林婉的婚戒痕迹。
她三年前离的婚，前夫是天源证券的法务总监，现在在海外。"
江砚的手指在速记本上顿住。
系统光幕突然弹出"因果推演"的提示，淡金色光流在视网膜上交织，最终凝成一行小字：【林婉的婚戒与天源证券股权变更有关】。
"明白了。"他把速记本塞进裤袋，金属扣硌得大腿生疼，"明晚云顶阁，我会戴你送的袖扣——带微型录音器的那对。"
苏蘅轻笑一声，背景音里的落地钟敲了十下："记得系我挑的领带，藏青底暗纹，衬你眼睛的颜色。"
挂掉电话时，江砚摸了摸发烫的耳垂。
他顺着楼梯往下跑，皮鞋跟敲在台阶上发出急促的响，在空荡的楼梯间里撞出回声。
手机屏幕亮着，李警官的消息刚到：【林婉，枢核外围成员，擅长心理操控。
张涛，枢脉执行层，有暴力倾向。】
云顶阁的水晶灯在次日傍晚准时亮起时，江砚正站在更衣室镜子前系领带。
藏青底暗纹的丝绸在指尖滑动，袖扣的金属凉意贴着腕骨——那是苏蘅今早塞进他西装口袋的，附带一张便签："录音器在左袖第三颗扣，别碰。"
他对着镜子扯了扯领口，银质胸针在锁骨上方闪了闪。
系统光幕浮现在眼前，因果链稳固度回升到25%，但边缘仍泛着暗红。
推门出去时，服务生端着香槟走过，气泡在杯壁上炸开的轻响，像极了仓库里电击器的电流嗡鸣。
张涛的声音从宴会厅角落传来。
江砚端起一杯香槟，借着水晶灯的光晕调整角度，"洞察人心"能力启动的瞬间，张涛头顶的情绪线在视野里清晰浮现：焦虑68%，警惕29%，还有3%的...期待？
林婉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侧。
她今晚穿墨绿丝绒裙，后颈的朱砂痣被低马尾半掩着，像滴凝固的血。"陈先生的项目，周总说要提前交割。"她的声音甜得发腻，尾音却带着冰碴，"但枢核的意思是...让因果链自己断掉。"
江砚的手指在香槟杯上收紧。
杯壁的冷凝水顺着指缝滑进袖口，凉意顺着血管窜到心脏。
他看见张涛摸向西装内袋，金属卡片的边缘在布料下顶出一道棱——和昨晚在丽晶酒店见到的一模一样。
"林小姐对因果链很感兴趣？"江砚端着酒杯转身，装作不经意撞了林婉的手肘。
她手里的红酒泼在裙摆上，惊呼着后退时，江砚瞥见她手机屏幕亮着，对话框最上面是：【云顶阁顶楼餐厅，21:00，带江砚的资料】。
林婉的助理拿着湿巾跑过来时，江砚己经混入人群。
他摸出手机给苏蘅发消息，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最终只打了三个字：【跟紧了】。
宴会厅的音乐突然变缓，是首怀旧的爵士乐。
江砚望着林婉被助理扶向电梯的背影，系统光幕突然跳出提示：【因果链稳固度19%，断裂风险提升】。
他摸了摸左袖第三颗扣，金属的凉意透过布料传来，像苏蘅昨晚在电话里说的最后一句话："无论如何，我在。"
顶楼餐厅的霓虹灯在窗外亮起时，林婉的身影刚好闪进电梯。
江砚整理了下领带，藏青底暗纹在灯光下泛着幽光。
他望着电梯数字从"12"跳到"18"，摸出西装内袋的速记本，扉页上苏蘅的红笔字被体温焐得温热："因果链的断裂点，往往藏在最微小的选择里。"
电梯"叮"的一声。
江砚跟着走出去时，闻到了若有若无的橙花香，混着苦杏仁的味道——和昨晚林婉身上的香水一模一样。
走廊尽头的餐厅门虚掩着，暖黄的灯光漏出来，在大理石地面上淌成一片温柔的河。
他的手指按在门把手上，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像战鼓，像倒计时，像因果链崩断前最后一声轻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