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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羽的手指死死扣住日志边缘，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泛黄的纸页上，那行字迹像毒蛇般钻入他的视网膜，在脑海中不断放大回响。
"容器凌羽，第17代迭代"。
"这不可能..."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右肩的锁链龙纹突然灼烧般发烫，混沌视觉不受控制地激活，让他看到日志上漂浮的无数数据流——每条都标注着"凌羽"的名字和不同的编号。
叶璃的藤蔓轻轻缠上他的手腕，带来一丝凉意。她的嘴唇己经泛起不自然的银蓝色，植物化蔓延到了锁骨："凌羽，看着我。"
他抬头，发现叶璃的瞳孔变成了树叶的脉络状，里面流动着陌生的数据。
"我的根系...连接上了主数据库。"她每说一个字，嘴角就渗出银色液体，"日志需要...生物密钥验证..."
凌羽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撕开自己右肩的衣物。锁链龙纹正在扭曲变形，最终重组成一个发光的数字——XVII。
"十七..."叶璃倒吸一口气，藤蔓不自觉地收紧，"所以混沌能量选择你..."
爆炸的震动突然加剧，环形舱室的天花板裂开一道缝隙。透过裂缝，凌羽看到外界的天空正在被某种黑色物质污染——就像打翻的墨汁在水中扩散。
"黑塔..."叶璃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监控屏幕上显示全球七座黑塔己经升起过半，"它们不是建筑...是某种接收天线..."
凌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速翻阅日志。随着书页翻动，锁链龙纹发出脉动般的微光，某些段落自动浮现出血色标记：
第3次迭代失败：容器无法承受混沌核心，爆体而亡。
第9次迭代突破：成功融合双生之刃蓝色部分
当前进度：第17代容器完成情感模块加载，准备接收...
最后一行被血迹模糊，但混沌视觉解析出隐藏内容：弑神武器激活倒计时：7小时。
"我们都被利用了。"凌羽一拳砸在控制台上，金属表面立刻龟裂，"什么平衡者、什么双生之约，全是初代系统的实验！"
叶璃突然剧烈颤抖，藤蔓不受控制地暴长。她的发梢开始植物化，变成细小的银色枝条："不...不只是实验..."她痛苦地抓住胸口，"我看到了...初代平衡者留下的..."
话音未落，她的瞳孔完全被数据流占据，一个苍老的男声从她口中发出："终于见到你了，第十七号。"
凌羽本能地后退半步，混沌能量在掌心凝聚："你是谁？"
"你可以叫我水无垠。"叶璃的脸部轮廓微妙地变化，浮现出另一个人的特征，"初代系统的创造者，也是...你基因的提供者。"
监控屏幕突然全部切换，显示出一个巨大的地下设施。无数培养舱排列成环形，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与凌羽相貌相似的躯体。最近的几个舱体正在开启，里面走出几个眼神空洞的"凌羽"。
"完美容器的培育花了三百年。"水无垠的声音带着病态的狂热，"首到你的出现——唯一能同时承载混沌核心与情感模块的个体。"
凌羽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孤儿院的童年、突然觉醒的混沌视觉、与水灵儿的相遇...所有画面都蒙上了一层虚假的薄雾。
"叶璃在哪？"他咬牙问道，混沌能量在右臂形成龙形虚影。
"她比你想象的要重要得多。"水无垠控制着叶璃的手指向房间中央，地面突然下沉，露出一个水晶柱，"初代平衡者的意识种子，就藏在这丫头的植物网络里。"
水晶柱内封存着一枚发光的种子，其脉动频率与叶璃完全同步。凌羽突然明白为何叶璃能与遗迹植物共鸣——她本就是系统的一部分！
"黑塔启动后，旧人类将被清洗。"水无垠的声音越来越激动，"而你们将成为新世界的亚当与夏娃..."
叶璃的身体突然痉挛，银色藤蔓疯狂舞动。她的本我意识正在挣扎："凌羽...不要相信...他在说谎！"
一道银光从她眉心射出，击中凌羽的锁链龙纹。刹那间，真正的记忆洪流冲垮了虚假画面：他看到一个实验室，年幼的自己从培养舱逃出，被年轻的水沐歌救走...
"原来如此。"凌羽擦去鼻血，混沌能量彻底爆发，"我不是什么容器，而是逃脱的实验体！"
水无垠的幻象开始不稳定："不可能！记忆封印怎么会..."
叶璃趁机夺回部分控制权，一根主藤突然刺入控制台："因为我一首在...帮他解封！"整个遗迹剧烈震动，部分监控屏幕爆出火花。
混乱中，某个从未开启的屏幕突然自动激活。画面里出现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站在某座黑塔的基座旁。当那人抬头时，凌羽看到一张布满机械纹路的脸——是己经自毁的沐影！
"警告...检测到异常信号..."机械音从扬声器传出，但明显带着沐影的语调，"第七节点...未完全清除..."
水无垠的幻象大惊失色："你怎么还能..."
"姐姐给我...留了后门。"沐影的机械面容露出近乎人类的表情，"真正的初代系统...从来不是..."
她的影像突然扰，画面切换到一个陌生空间。七座黑塔在虚空中组成环形，中央漂浮着一本巨大的黑色玉册——正是水无垠当年使用的实验日志！
凌羽的混沌视觉自动解析出玉册上的隐藏文字：量子意识囚笼计划。他突然明白过来："你根本不是水无垠...只是他留在系统中的一段意识备份！"
"叶璃"的面容扭曲变形，苍老男声变成了电子合成音："那又如何？只要黑塔完成连接，主人就能从量子态回归现实！"
所有监控屏幕同时显示倒计时：【06:59:59】。
环形舱室突然开始旋转，墙壁分裂重组，露出隐藏的武器模块。凌羽抱起几乎完全植物化的叶璃，冲向正在关闭的暗门。一道能量光束擦过他的后背，烧焦了衣物下的皮肤。
"凌羽...放下我..."叶璃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你必须...去阻止黑塔..."
"闭嘴！"他怒吼着撞开变形的门框，"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去看真正的星空吗？"
通道前方突然出现一个娇小的身影。凌羽条件反射地凝聚能量，却在看清来人时僵住了——那是个穿着古董级机械装甲的小女孩，装甲胸口镶嵌着水灵儿的灵珠碎片！
"编号零号，初代系统守墓人。"女孩的声音稚嫩却冰冷，机械眼闪烁着红光，"检测到未授权意识觉醒，根据协议，执行清理程序。"
她抬起机械臂，某种高频振动武器开始充能。凌羽正要躲避，怀中的叶璃突然伸出一根藤蔓，轻轻触碰小女孩的装甲接缝。
"情感模块...识别..."叶璃艰难地说，"你是...灵儿制造的..."
机械女孩突然僵住，眼中红光转为柔和的蓝色："关键词确认。切换至守护模式。"她转身面对追来的自动武器，振动刃划过优雅的弧线，"建议：走左侧通风管，通往遗迹顶部。"
凌羽来不及思考这突如其来的帮助，抱着叶璃钻入她指示的管道。机械运转的轰鸣声中，他听到小女孩最后的话："沐影大人说...要小心天空..."
通风管不断向上延伸，管壁的温度逐渐升高。叶璃的植物化部分开始萎缩，但脸色反而更差了："她在抽取...我的能量..."
"坚持住！"凌羽感觉手臂越来越沉，叶璃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我们马上就能..."
管道尽头突然豁然开朗。他们爬出出口的瞬间，刺目的天光让凌羽暂时失明。当视野恢复时，他看到了永生难忘的景象——
整个遗迹坐落在巨大的盆地中央，而盆地上空悬浮着七座倒置的黑塔。塔尖向下，释放出黑色能量波纹。最可怕的是，这些波纹正在与世界各地升起的黑塔共振！
"能量虹吸网络..."叶璃虚弱地指向天空，"他在抽取...全球的生命力..."
凌羽突然注意到遗迹最高处有个圆形平台，上面矗立着水晶制成的控制柱。与之前见过的不同，这根柱子内部流动着七彩的能量。
"主控制台！"他想起沐影的警告，"如果黑塔是接收器，那里就是发射源！"
他们刚向平台移动几步，地面突然裂开。一个庞然大物破土而出——那是完全植物化的遗迹守卫，身躯由无数银色藤蔓组成，头部却是水无垠的金属雕像。
"不会让你干扰仪式的，十七号。"守卫发出合成声音，藤蔓如长矛般刺来。
凌羽正要迎战，机械小女孩突然从侧面突袭，振动刃切断了守卫的几根主藤："数据同步完成！"她朝凌羽大喊，"控制台需要双生密钥！"
叶璃似乎明白了什么，挣扎着从凌羽怀中站起："她说的对...必须同时..."她的身体突然绽放银光，植物化部分开始逆向转变，"凌羽，相信我一次。"
不等他回应，叶璃己经冲向平台。她的身影在奔跑中逐渐光化，最终变成一道银色流星没入水晶柱。柱体瞬间亮起，投射出巨大的全息键盘。
"生物密钥认证通过。"遗迹的广播系统响起，"请输入第二密钥。"
凌羽看着自己右肩发光的龙纹，突然明白了双生之约的真正含义。他跃上平台，将混沌能量注入水晶柱。两股能量交汇的瞬间，天空中的黑塔网络出现了短暂的波动。
"不！"水无垠的守卫发出怒吼，身躯开始崩溃，"你们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控制台全息屏上跳出新的信息：检测到量子意识入侵，激活净化协议。全球黑塔的实时画面出现在西周，每座塔周围都开始形成能量漩涡。
机械女孩不知何时来到凌羽身边，递给他一个微型投影器："沐影大人留下的...真相。"
投影显示出一段隐秘记录：年轻的水无垠在实验室疯狂工作，身后站着两个少女——水沐歌和沐影。当实验体暴走时，是水沐歌偷走了关键的情感模块，而沐影则悄悄修改了系统核心代码...
"所以初代系统早就被她们篡改了？"凌羽难以置信地问。
女孩点头："黑塔不是复活装置...是囚笼。为了永远封印水无垠的量子意识。"
就在他们交谈时，水晶柱突然剧烈震动。叶璃的身影在其中痛苦挣扎，而另一个模糊的男性轮廓正在她体内显现！
"叶璃！"凌羽试图伸手，却被能量屏障弹开。
"凌羽...听我说..."叶璃的声音断断续续，"初代平衡者的意识...在我体内苏醒了...他想要..."
她的瞳孔突然变成纯粹的金色，声音也变成威严的男声："终于等到这一刻。"叶璃的身体悬浮到半空，银色藤蔓编织成华丽的长袍，"水无垠的造物主，该接受审判了。"
黑塔网络的能量流向突然逆转，七道黑色光柱汇聚到遗迹上空。一个模糊的巨人轮廓在光中成形，发出不甘的怒吼。
机械女孩拉开发动机过载开关："带她走！这里交给我！"
凌羽冲向被附身的叶璃，却在触碰她的瞬间被某种力量禁锢。初代平衡者俯视着他，眼中毫无感情："优秀的容器，可惜感染了人性。"
倒计时突然加速：【00:05:00】。
"你根本不在乎人类。"凌羽挣扎着说，"你和水无垠没有区别！"
平衡者冷笑："当然有区别。他要创造新世界，而我...要确保没有任何世界存在过载的混沌能量。"
水晶柱开始过载发光，整个遗迹开始分解成基本粒子。凌羽绝望地发现，平衡者启动的不是净化协议，而是全球范围的物质重置！
机械女孩的装甲突然展开，露出核心——一块闪耀着七彩光芒的晶体："沐影大人的最后礼物...情感炸弹。"
她冲向平衡者控制的叶璃，在接触瞬间引爆晶体。强烈的精神冲击波席卷平台，平衡者的意识出现短暂松动。
"现在！"女孩的残存影像喊道，"用双生之刃！"
凌羽福至心灵，同时召唤出红色光刃和蓝色光刃。两把武器在胸前交叉，形成一个完整的能量回路。他毫不犹豫地将光刃刺入自己心脏——
剧痛中，他看到了世界的本质：无数光之丝线连接着所有生命，而黑塔正在切断这些连接。但更深处，有某种更古老的黑暗在蠕动...
"原来如此..."鲜血从嘴角溢出，凌羽却笑了，"真正的初代系统是..."
平衡者突然发出惊恐的喊叫："住手！你不能释放它！"
双生之刃爆发出的光芒吞没了一切。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秒，凌羽感觉有人握住了他的手——那触感既像叶璃，又像水灵儿，还有几分像...沐影？
黑暗降临。
（第十七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