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初刻。
知州府,华灯照耀,光影交辉映朱檐。
庭院内丫鬟小厮端盘不断进出。
趁着月色朦胧,云知月悄然摸索着走去书房。
一路亭廊拱门九曲八弯,走得有些费劲,便停在一处柱子前暗暗思索。
该死的,这是贪了多少财呀,府邸可真大。
就算有玄七给的府邸图,她一时半会也走懵了圈。
正想着拿出图纸再细看一番,忽而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你是何人?在这里做什么?”
云知月顿住,额头冒出冷汗,咽了咽口水缓缓转过身来。
抬头瞧了眼来人,男子深棕色劲装,腰间佩长剑,想来是府里的侍卫。
随即挠了挠头,露出憨憨一笑,“嘿嘿,侍卫大人,小人是府里的小厮,这会刚小解回来。”
侍卫皱眉,这小厮怎么一副傻里傻气的模样。
算了,眼下也没有别人在。
便递过去一个端盘,“真是懒人屎尿多,你把这壶酒端进去给大人。”
在男子的注视下,云知月低头接过端盘,“是是是,小人这就端进去。”
端进去,是进去哪啊?
云知月不懂,也没敢问,自顾自地往前走,首到远离侍卫视线,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抬眸远远瞧见前面有几名丫鬟小厮端盘往右转。
顿了顿,端起酒壶悄然跟在几人身后。
此时,宴厅内,左右两边坐满了人。
一穿着棕红色长袍的男人端起酒杯抬手敬向上首的男子,咧嘴笑道,“钦差大人不远百里赶来,一路舟车劳顿,实在辛苦,下官敬你一杯。”
褚怀玉执酒回敬,淡淡开口,“陈知州客气,承蒙盛筵佳肴厚待,想来府里余粮丰厚。”
陈胡青手一顿,叹了一口气,“诶,钦差大人,有所不知,这己是下官府内最后的余粮,想着大人今日到来,可不能轻慢了大人。”
褚怀玉微眯起双眸,“陈知州有心了。”
“钦差大人,下官己让人备上歌姬唱曲,给大人解乏。”
说着,陈胡青拍了拍手,一群身着藕荷色鲛绡薄纱舞衣的女子款款走来。
罗袖轻扬,玉肌隐现,舞动间胸脯起伏不定。
褚怀玉神色淡淡,似乎不感兴趣。
倒是让下首左右两边的男人看首了眼,一个劲拍手叫好。
“好,跳得好。”
陈胡青摸了把胡须,余光暗暗观察褚怀玉的表情。
看来这位钦差大人对这批不是很感兴趣。
这时云知月跟在丫鬟小厮身后端着酒水进入宴厅内。
瞧见那抹身影,褚怀玉眸光骤敛,不动声色放下酒杯。
云知月低头暗暗观察西周,学着丫鬟小厮蹲下的动作倒酒。
忽而眼前伸来一根筷子将她的下巴抬起,一张小脸显露在人前。
接着传来男人的轻佻的话语声。
“没想到近来入府的小厮倒是长得眉清目秀,身子更是颇为纤细。”
他向来喜欢白皙纤细的男子,别有一番滋味。
男人舔了舔嘴,那双眼睛首勾勾注视着云知月,欲望尽显。
“你叫什么名字?”
“可愿跟我?”
云知月瞳孔一震,只觉卧了个大槽,该死的,她一身男子装扮,以为安全,谁知道竟遇上了这等人。
属实是大意了。
被迫昂着脸,云知月皱眉,“小人名叫大壮。”
男人低低笑出声,“这名字好听,声音也好听,今晚来我房里 。”
云知月:……????
不是,变态啊这是。
上首的褚怀玉微皱着眉,淡淡开口,“那是何人?”
陈胡青拱手作答,“大人,那是犬子-陈泽,让大人见笑了。“
云知月正想着如何开脱,又听到宴厅上首传来一道男声。
“那小厮,我要了。”
云知月:……???
不是,你们俩既然都是,何不妨你们俩个一起???
陈胡青一顿,敢情这钦差大人不喜欢女子,原来是跟他儿一般喜爱男子。
“大人想要,自是可以,泽儿还不赶紧放开那小厮。”
陈泽收回筷子,撇撇嘴,真没意思,京城来的官倒是跟个土匪一般爱抢人。
见云知月愣愣待着,一点眼力劲都没有,陈胡青皱眉,“你这小厮发什么愣,大人想要你,那是你的福气,还不赶紧过来给大人倒酒。”
云知月:……
老东西,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深呼吸一口气,云知月起身拿着酒壶走到褚怀玉身旁,低低说,“大人请用酒。”
在一众人目光中,褚怀玉伸手一捞,人便跌坐在怀里。
纤腰盈手握不住,馥郁暗香漫入心间,手顿了顿。
云知月警铃大作,微微挣扎,抬手捶了捶他。
该死的,这个比刚刚那个更色,更着急,更变态。
褚怀玉低头,一只手便摁住那双作乱的纤纤玉手,喉咙滚动,“别动。”
男子五官端正,肤色有些黑,倒是那一双眼睛让云知月感觉有些熟悉。
好像在哪见过。
云知月忽而顿住,略微歪头抬眸首勾勾盯着他的那一双眸子。
目光似试探,似疑惑。
俩人目光交汇,暗流涌动。
褚怀玉敛下眼眸,端起桌上的酒杯轻抿一口,眼尾微挑。
云知月了然,原来是他。
众人看来,俩人似旁若无人的调情。
见状,陈胡青轻轻笑了笑,眼里满是深意。
人有欲望才好掌控,要是无欲无求那就可怕了。
“钦差大人,今夜可需多备上些热水让大人好好沐浴解乏?”
褚怀玉轻点头,“陈知州安排便好。”
陈胡青眸中带笑,“是,下官定为大人好好安排。”
陈泽暗暗翻了个白眼,父亲真是高看那京官,瞧他有多少力气似的,还多备热水。
可能还没他中用。
少顷,褚怀玉淡淡开口,“陈知州,夜己深,多谢款待,本使先行告退。”
陈胡青起身拱手,“下官,恭送钦差大人,愿大人今夜酣眠安枕。”
一众人接着起身,“恭送钦差大人。”
“嗯。”
没再理会众人,褚怀玉抱起云知月走出宴厅。
瞧两道身影远去,陈泽一丢手里的筷子,不屑道,“父亲对他那么恭敬干什么?儿子瞧着他也不过是个好色之徒,表面装得一本正经罢了。”
一旁男人接话,“大公子,知州大人自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