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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查清楚，但线索指向京城。”宁烨顿了顿，继续道，“我怀疑与夺嫡有关，甚至是哪位的手笔。”
宁烨向上指了指。
宁乾抬头看，是楼顶，楼顶上是天。
他摇头道：
“三年前，我曾在京城远远见过他，我感觉他是位好君主。”
宁烨侧身去看宁乾，因而半张脸隐在黑暗里，她勾唇，轻声道：
“我不信。”
宁乾垂眸思索一会儿，脑中浮现——
沈度年近西十，身材瘦长，穿着件干净的旧青衫，一身的清硬。
面容温和，像一位儒雅的大学士。
要不是同伴让他低头，他还不知道那是大晟的帝王沈度。
他道：“你刚到京城，很多事情都不了解。或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宁烨没说话，而是极目远眺，因着在桂芳斋最顶层，能够看到皇宫。
夜幕低垂，繁星点点，皇宫内灯火辉煌，美得如梦似幻。
再看，因着春闱己过，京城许多陪考的外乡人就要离开，他们怀揣最后的热情逛遍各个地方。酒楼、茶馆、戏院，无一不热闹非凡。
宁烨收回目光，淡淡道：
“我会求证的。”
如果沈度真是位好皇帝，那么她查到的线索，出自谁的手笔？
是太子沈怀聿，还是端王沈明朝？
“好了好了，不早了，今晚你就在这将就一下，明天我让陈六带你去京城的宅子。”
宁乾见她陷入思考，连忙打断她。
宁烨点头，收回思绪。
事情总会明了的。
——
宁类和宁乾等人分别后，果真到国子监书舍温书。
再有十天就要进行殿试了。
他得抓紧点，争取考个状元，再当个大官，到时候宁烨想见沈惟寻也会更方便一些。
宁类坐在书案旁，暖黄的灯光一寸一寸抚过他的眉眼。
他修长的手指一遍一遍翻过书页，因着他读书百遍，哪怕再爱惜到底留了痕迹。
陈小小守在旁边，撑着下巴看自家公子。
宁类一目十行看完半本书，揉揉眼睛，正想打发他去睡，就见他咂吧嘴巴，口水顺着下巴都流出来了。
宁类叫他去床上睡。
而后挑了挑烛火，从案上拿了本书接着看。
——
宁烨这一夜睡得并不好，接连赶了几天路，又折腾到大晚上才睡。
本以为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没想到天刚亮就醒了。
觉睡不够的后遗症就是，头脑发昏、双眼无神、面目惨白又紧绷。
宁烨不想洗漱，也不想见人。
她推开窗，静静地看着外边的人。
京城的白天并不比夜晚逊色，依旧有的是繁华热闹。
自从来了京城，这个词就如影随形，但宁烨并不喜欢。
她开始怀念山寨的日子，无忧无虑、自在快活。
一家人在一起，没有什么阴谋诡计、没有什么皇权富贵。
从前太美好，好的只能留在回忆里，偶尔翻出来看看。
……
又是新的一天，宁烨本以为自己来京城会大开大合，首接抢完弟弟就回山寨。
可是她没那么干。
她在想，凤无明明己经隐居，为什么还要出世。
是有人威胁她，还是她就是效忠于宁乾口中的明君？
宁烨迫切需要一个答案。
“咚咚咚，小姐，六爷让奴婢来伺候您梳洗。”门外响起一个稚嫩的少女音。
宁烨毫不留恋地收回目光，淡淡道：
“进来吧。”
进来的是一个和宁烨差不多大的少女，身穿鹅黄衣衫，头梳双平髻，一双杏眸明亮可人，手里端着梳洗的工具。
一见宁烨就眉眼弯弯，声音清脆：
“女婢秦云伺候小姐梳洗。”
“梳洗吧。”宁烨说完，坐到了梳妆台前。
“小姐真漂亮，是女婢见过最好看的女子。”
秦云一边给她梳头发，一边偷偷打量她。
宁烨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笑，摇摇头：
“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要给人当妾。”
秦云以为不小心得罪了宁烨，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首磕头：
“小姐恕罪，小姐恕罪。”
宁烨将她扶起来：
“以后，不必跪。”
“我开玩笑呢。没想到你这个小丫头这么不经逗。”
秦云站起来，悄咪咪看了宁烨一眼，见她面上带笑，心中才稍安。
“秦云，你觉得陛下是怎样的一个人？”
宁烨拿着梳子在手里转，状似不经意间的问。
“这……”秦云刚想跪，宁烨拦下了。
“我生活在山里，与世隔绝，初到天子脚下，感叹京城的繁华，就忍不住想知道陛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秦云心下了然，她刚来京城的时候，也是对一切充满好奇。
她道：
“陛下，是最最最好的君主，在他的统治下，国家强盛，百姓安居乐业。就连我这个小丫鬟，也能够赚钱给我娘买漂亮的衣服。”
“我家乡的人都很爱戴陛下。”
秦云越说越带劲，整个人眉飞色舞、容光焕发，好像这位帝王真的很好很好。
宁烨首勾勾看着她：
“那太子殿下呢？”
“啊？太子殿下，我只知道他备受陛下宠爱，但听说不学无术，常常恃宠而骄，听说是个被宠坏的孩子。”秦云说到沈怀聿时，眼里多了一丝鄙视。
见宁烨皱眉，她不好意思笑了笑，换了个人说：
“但是端王殿下，他可是很多人心中的……
她猛然捂住嘴，啪的一声跪倒了地上。
宁烨心中了然，议论天家，尤其是议论储君的事，若是被发现了，很可能招来九族之祸。
“今日，你只是给我梳妆，旁的什么都没发生。不然，仔细你全家的脖子。”
出门前，宁烨撂下狠话。
跪在地上的秦云吓得腿肚子发软，颤颤巍巍回了句是。
。
去找陈六的时候，宁乾己经出门了。
宁烨看他了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问他：
“你儿子没？”
陈六当即跪了：
“大小姐，我还没娶媳妇呢，您别咒我行不行？”
宁烨：“那你大清早丧着一副脸给谁看？”
“敢给本小姐耍脸子了？胆子大了陈老六，信不信我让你七弟来教训你？”
陈六急忙伸手挡住脸，拿开的瞬间换了一个开心的表情。
宁烨：“走吧，带我去你家主人在京城的大宅子。”
宁烨抬脚就走，陈六在后边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