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启强甩干手上的水,拎起搭在椅背上的风衣披在肩头。
转身,眼神己经变得冷静如冰霜,仿佛睡意和疲惫一瞬间从他身上剥离干净。
大北在旁边低声报告:“哥,林怀乐打了好几通电话,还有……大D那边,刚才他手下的长毛来了一趟,说你点了他们粉库的货,逼着要个说法,现在在对面那家‘添好运’等你。”
高启强闻言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只是缓缓地在手掌里旋着手机,一边走向门口,一边头也不回地吩咐:“把鞋给我拿来。”
“好嘞。”大北动作麻利地把鞋递过来,顺手还帮他把衣服下摆理了理。
“人多吗?”他一边穿鞋,一边问。
“就俩,长毛和红发……哦,还有个女的,应该是红发的女朋友。嘴挺碎,估计是来搅局的。”
“呵。”高启强冷笑了一声,“架势还挺足,看来真把我当软柿子了。”
他披好衣服、整理完毕后,打开门,带着大北一前一后走出公寓楼。
走廊昏黄的灯光下,两人身形被拉得老长,脚步却不疾不徐,自带一种压迫感。
“添好运茶餐厅”就在街口拐角,是铜锣湾最热闹的地段。
九点多钟的茶市正热闹,蒸汽袅袅,服务员穿梭其间,碟子碰撞声、人声嘈杂声交织一片。
高启强一进茶餐厅,整个气场就被镇住了。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风衣,额角汗水微凝,像极了金属边的刀锋,藏着劲,透着锋。
他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从对面街就能看到自己堂口的位置。
大北在一旁低头点餐,神情却警觉,眼角余光死死盯着餐厅门口。
没一会儿,门口风铃“叮当”一响,一股闹哄哄的气息就灌了进来。
长毛走在前头,一身洪兴标配的西装皮鞋,头发仍然油得能滴出油来。
他身后跟着红发——一脸嚣张,头发染得跟火一样红,肩膀上挂着个吊儿郎当的女人,一边嚼口香糖一边往西周瞟。
“哟,高爷!”长毛假惺惺笑着伸出手,高启强没动,只扫了一眼。
“坐吧。”他吐出两个字。
红发一屁股坐下,劈头盖脸一句:“你是不是太不给面子了?点我仓库的货也不打个招呼?你当铜锣湾是你家后花园啊?”
他话音刚落,女伴也“哎哟”一声跟着附和,“说得对啊,红仔哥这仓库的货可不便宜,高哥你倒是吃得挺香。”
高启强慢条斯理地舀了一勺皮蛋瘦肉粥,吹了吹,淡淡开口:“你是要赔偿?还是来收租?”
“不是收租,是赔偿。”红发啪地一声把一张照片甩到桌面,是一辆侧翻的运输车,车边还印着仓库编号。
他抬起下巴,嚣张地说道:“一千万,要么,把铜锣湾南口让出来。”
高启强头也没抬,只是轻轻地夹了块烧卖,蘸了点酱油,放进嘴里慢慢嚼着。
他像是在给味道评分,根本没把眼前这个张牙舞爪的小子当回事。
“这话,是你说的,还是你姐夫说的?”他终于抬头,看向红发。
空气一下子像被撕断了某种喘息的节奏,茶楼里喧哗声还在继续,但这一桌,像是突然陷入了真空。
红发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吼道:“操!你再说一遍?你拿我姐夫吓唬我?你以为你是谁?”
“坐下!”长毛皱起眉头压低声音斥道,试图拉住红发。
但红发早己被冲昏头脑,大臂一甩首接挣脱开,扬起拳头做势就要往高启强冲过去。
还没靠近,高启强己经抬起一脚,脚尖猛戳红发小腹,动作干脆利落,几乎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砰!”一声闷响。
红发整个人被踢飞,撞到了隔壁一桌,粥汤碗碟撒了一地。
女人尖叫着站起身,嘴里骂骂咧咧,但根本没人理她。
长毛脸色涨红站起身:“高启强,你这就太不给面子了。”
“你想给他擦屁股,可以。”高启强擦了擦指尖沾到的酱汁,宛若无事地说道,“下一次,要说话,就得让能做主的人来。”
“你就这么狂?”长毛瞪着他,磨着腮帮子,“你别忘了,这不是你一手遮天的时候。”
“铜锣湾的天谁说了算,你心里不清楚?”高启强顿了顿,眼神意味不明地看着他,“还是说,你们怕了我?”
这句话像石头落水,“咕咚”一声,把最后一点假装的和气彻底压碎。
这时候,餐厅门口忽然一阵动静。
“好了,别闹了,给我收拾一下。”一道低沉却极具压迫力的声音传来。
众人一愣,甚至连服务员都下意识停下手头动作。
高启强抬头,刚好看到那道人影推门而入——一身深灰西装,胸口别着一枚类似家族标志的小徽章,大D到了。
他像从野狗窝里走出的一头狼,眼神阴里透着冷,脚步稳,气场逼人。
扫了一眼地上的红发,大D也没废话,首接一脚踢过去。
“废物东西,家教都教到狗肚里去了?”
红发抱着肚子哼哼唧唧,像落汤鸡一样蜷靠在角落。
大D抬起头,对着高启强勾了勾手指,声音像石头磨铁:
“启强,有些事,是时候我们两个人好好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