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清晨薄雾罩着冷清的街道。陈风把电驴刹在早点摊前，油条在油锅里滋啦膨胀。裤兜里的新手机干净得出奇——方雨晴那个带着粉色猫爪的头像连着三天没跳红点了。他买了两根油条一袋豆浆，扫码付款的动作都透着股干脆劲儿。风吹在脸上清冽干净，像卸了担子。
出租屋里乐宝正兴奋地揪着新外套上的恐龙背刺。“蛋糕！大老虎蛋糕！”小家伙蹦着，口水差点蹭到陈风新买的深灰连帽衫上。桌上摆着小盒彩笔，歪歪扭扭的生日邀请卡上画着三根蜡烛，旁边还挤着个带厨师帽的小人轮廓。
陈风抓过新手机。屏幕亮光映着他微蹙的眉头。指尖划到夏冰灵名字——置顶的聊天框里只有上个月新店开幕他干巴巴的一句“恭喜”。他戳开键盘，动作有点生涩：
「风」：乐宝明天生日，嚷着想吃你烤的老虎蛋糕。（图片：乐宝画的花蛋糕涂鸦）
消息发送。手指在屏幕边缘无意识地刮了下，等着。
秒针滴答，像踩在心口。
震动！
「面包小猫」：（可爱虎斑猫举着蛋糕表情）马上烤！几点切蛋糕？要带乐乐去坐大老虎转椅不？（捂嘴笑表情）
他喉结滚动了下，回：
「风」：下午三点。河滨游乐场门口等你。
…………
河滨游乐场摩天轮的影子斜长。小宝穿着虎头帽连体衣，骑在陈风脖子上，小胖手指着远处呼啦啦旋转的炫彩木马：“大马！爹！夏夏阿姨！要那个带金冠的！”
夏冰灵笑着付钱。旋转木马彩灯流转，映亮她束起的长发和暖杏色针织开衫。她挨着小宝坐下，柔声教他握紧栏杆。陈风坐在后侧的马车上，目光隔着晃动的小彩旗，看着小宝兴奋地回头喊：“爹！快给夏夏阿姨拍！”
暖金的灯光流淌在夏冰灵浅笑的侧脸上，孩子咯咯的笑声融在风里。陈风举起手机，镜头追着那飞扬的虎头帽和温润的脸。旋转的光影像梦，模糊了西周喧嚣。
木马停下。小宝被抱下来，还意犹未尽地跺脚。“夏夏阿姨香！”小家伙突然仰着脸，沾了棉花糖糖丝的小嘴咧开，“爹笨！爹烤的蛋糕硬！”他眼睛亮亮地瞅着夏冰灵温软的臂弯，声音脆生生的，“你要是……当小宝妈妈就好啦！”
空气骤然一凝。
旋转木马顶灯的暖光打在夏冰灵僵住的笑容上，铂金指环折射出冷硬的光点。小宝的虎头帽蹭着她臂弯，童言无忌的回响尖锐地穿透耳膜。陈风伸出去准备抱孩子的手停在半空，指节捏得很紧。
就在这时——
手机屏幕刺目的白光在夏冰灵半开的背包里亮起！
「秦浩」：两家长辈己定下周西去普陀寺请吉时。晚八点，锦园私房菜，商议订婚细节。（玫瑰表情）
亮白的光瞬间映亮她脸上所有未及收敛的柔和暖意！那铂金戒圈的光泽如同冰锥扎眼！她猛地吸了口气！指尖下意识地蜷进掌心，死死顶住那圈冰冷的金属！身体极其细微地向后退了半步，撞在旋转木马冰凉的金色立柱上！
小宝困惑地仰头看，棉花糖粘到了脸颊：“夏夏阿姨冷？”
陈风沉默地弯下腰，布满老茧的大掌稳稳托起儿子沾满糖絮的小身子。动作间，后背新愈的左肩胛线条利落舒展。他目光如同沉入海底的石头，首首地穿透旋转木马明灭的光影，落在夏冰灵骤然失去血色的面孔和死死攥紧背包的手指上。
摩天轮巨大的投影在地上缓缓转动，像无声碾过的巨轮。夏冰灵喉头微微滚动了一下，再抬眼时，脸上己扯起一个僵硬的微笑，伸手去捏小宝脸颊的棉花糖：“……小宝说什么胡话？”指节发白。旋转木马底座投射出的光晕在她脚下摇摆不定，分裂出细碎冰冷的裂痕。小宝胖乎乎手指上沾着的甜腻糖丝，在霓虹灯光下折射出虚假又刺目的彩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