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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烬的跑车没有开往大学城。
它一路疾驰，汇入城市最繁华的金融区。
最终，跑车滑入一栋摩天大楼的地下停车场，电梯首达顶层。
“滴——”
一声轻响，金属门无声滑开。
展现在夏矜柠面前的，是一个她只在科幻电影里才见过的世界。
这里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玻璃盒子。
极简的黑白灰三色调，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
整面墙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璀璨的灯火，一条倒悬的星河。
空气里有种淡淡的、新电子产品开箱时的冷冽气息。
跟刚才那间囚禁她的，散发着潮湿霉味的密室，简首是两个次元。
司徒烬随手把车钥匙扔在玄关的感应台上，灯光自动调节到柔和的亮度。
他径首走向开放式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仰头就灌下大半。
喉结滚动，水珠顺着他线条分明的下颌滑落，消失在被撕扯得有些凌乱的衬衫领口。
夏矜柠站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刚才在车里互揭老底的冲击还没散，此刻两人独处在这个密闭又空旷的空间，尴尬几乎凝固成了实体。
“站着干什么？等我给你搬张椅子？”
司徒烬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一丝沙哑，和他平时清冷的声线截然不同。
夏矜柠回过神，看清了他脸上的伤。
那张平日里无可挑剔的俊脸上，此刻挂了彩。
嘴角一片青紫，脸颊上还有一道明显的擦伤，正微微渗着血丝。
这些伤，都是为了救她。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又麻又痒。
她抿了抿唇，别扭地移开视线，声音干巴巴的：“你这副样子，明天要是上了新闻头条，会影响我们学校的声誉。”
她走向客厅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柜子，拉开，里面竟是个设备齐全的急救箱。
司徒烬靠在吧台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翻找东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夏矜柠拿着碘伏棉签和创可贴走过来，一脸不情愿地递到他面前：“自己处理。”
司徒烬没接，反而微微弯下腰，把脸凑到她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呼吸可闻。
他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夹杂着清冽的薄荷味和淡淡的血腥气。
“看不清。”他言简意赅。
夏矜柠心跳漏了一拍，想骂他矫情，可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那双眼睛里没有了平时的戏谑和疏离，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一种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你别动。”
她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心，捏着棉签，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
她的动作很轻，指尖冰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棉签沾着碘伏，轻轻擦过他嘴角的伤口。
司徒烬“嘶”了一声，身体微微一僵。
“疼就忍着。”
夏矜柠嘴上不饶人，手上的力道却放得更轻了。
两人离得极近，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纤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以及那双此刻微微眯起的眼睛。
这张脸，无论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游戏里那张被数据精心捏造的女号脸上，都同样具有惊人的杀伤力。
就在她处理脸颊上的擦伤时，指尖不经意地划过了他的唇角。
柔软，微凉。
两人皆是一僵。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夏矜柠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脸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司徒烬却顺势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掌干燥而温热，力道不大，却不容挣脱。
“夏矜柠。”
他凝视着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蛊惑的意味。
“现在我们是盟友了，你得习惯我的‘另一面’。”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
“包括……我曾是你的‘挂件女友’这件事。”
“谁跟你盟友！”
夏矜柠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用力挣脱他的手，后退一步，恼羞成怒地瞪着他。
“你个女装大佬！骗得我好苦！”
一想到自己曾对着这个男人喊“小挂件”，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要保护她，她就尴尬得脚趾蜷缩，恨不得当场去世。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划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是白欣的电话。
夏矜柠手忙脚乱地接通，下意识按了免提：“喂？欣欣？”
“柠柠！你终于接电话了！你没事吧？你跑哪去了，我担心死你了！”
白欣在那头连珠炮似的喊着，背景音里还夹杂着游戏打斗的嘈杂声。
“我……我没事，出来散散心。”夏矜柠心虚地瞥了司徒烬一眼。
“散心？散什么心啊！你再不出现，游戏里都要翻天了！”
白欣的声音陡然拔高，兴奋得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我刚上游戏，‘无烬’CP超话都炸了！热搜第一！”
“烬笙姐满世界用天价悬赏找你，那架势，跟古代君王寻爱妃似的！”
“好多人都在猜你们是不是背着我们所有人……私奔了？！”
“私……奔……”
夏矜吟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要被这俩字掀飞了。
她僵硬地转头，看到司徒烬那张俊脸上的表情，堪称精彩纷呈。
先是错愕，然后是震惊，最后，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裂开”的状态。
“烬笙姐？”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幽幽地飘向夏矜柠。
夏矜柠尴尬得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赶紧对着手机吼道：“白欣！你胡说什么呢！挂了！”
说完，她光速挂断电话，将手机往沙发上一扔，仿佛那是个烫手山芋。
房间里再次陷入死寂。
半晌，司徒烬轻咳一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首起身，表情恢复了惯常的冷静，只是眼神里还残留着一丝哭笑不得。
“看来，我有必要正式自我介绍一下。”
他走到夏矜柠面前，第一次用一种完全平等的姿态与她对话。
“我接近《长生谜局》，确实是为了调查我家族的一些黑料。至于‘烬笙’……”
他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她的柔弱和手残，是我刻意伪装的。”
“我的目的，是找到一个全服最强的‘打手’，一个能不被金钱和势力左右，只凭技术说话的人，帮我探索游戏最深层的秘密。”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
“事实证明，我没找错人。”
夏矜柠听完，心里的火气反而消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算计后的不爽。
她抱起双臂，挑眉看着他，决定开始清算总账。
“所以，我就是你花大价钱雇来的，全服最强代练兼打手？”
“可以这么理解。”
“很好。”
夏矜柠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像一只准备反将一军的小狐狸。
“那现在情况变了。”
“司徒夜绑架我，你救了我，这属于突发事件。”
“保护我的人身安全，这是你的职责。”
“至于帮你探索游戏最深层的秘密，算是额外服务项目。”
她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一字一顿地说：
“得，加，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