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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如注，新宿街头的霓虹灯牌在雨幕中扭曲变形，仿佛被揉碎的梦境。潮湿的空气里漂浮着烧不尽的烟味和廉价香水的气息，雨滴砸在柏油路上，激起阵阵白雾。唐梨蜷缩在居酒屋褪色的塑料帘后，纤细的手指捏着一支细支薄荷烟，火光亮起的瞬间，照亮了她苍白的脸和眼底浓重的阴影。
烟蒂的火星落在她的JK制服袖口，绣着罗马音的襟线被烧出一个小小的破洞，像是命运刻意留下的记号。她低头盯着手腕内侧的樱花纹身，粉色花瓣在冷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那是去年生日在涉谷的一家地下纹身店纹的，当时岸田学长说这和她染坏的亚麻灰头发很配，可现在看来，那抹粉色倒像是伤口渗出的血。
"小梨的腿环太耀眼了。"戴唇钉的贝斯手突然挤进她的狭小空间，冰啤酒瓶贴上她大腿的淤青。那片青紫色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是上周在W酒店泳池派对上，某个戴着劳力士的富二代粗暴地将她抵在池边留下的。他说这样的伤痕才有破碎感，就像他收藏的那些残缺的艺术品。
唐梨没有反抗，任由对方的指尖探进格子裙摆。她的Gucci马鞍包里，手机在疯狂震动，仿佛一颗即将爆炸的定时炸弹。首到省妇保的短信提示亮起，冰冷的文字像手术刀般划开她的醉意——"HPV31阳性"。这几个字在手机冷光中泛着青灰色，仿佛己经预示着某种不可逆转的命运。
她猛地撞翻桌上的金枪鱼沙拉，冲进洗手间。镜中的倒影被晕染的睫毛膏割裂成碎片，珍珠项链缠着一个不知道谁的黑曜石吊坠，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摇晃。腹腔深处，未愈合的穿刺伤突然传来一阵抽痛，像是有人在体内搅动着一把生锈的剪刀。
雨丝裹挟着樱花残瓣扑在脸上，唐梨把诊断书揉成一团，塞进全家便利店的塑料袋。711的暖黄灯光下，她的过膝袜破洞处露出结痂的咬痕，那是三个月前涩谷万圣节狂欢时，某个戴着狐狸面具的陌生人留下的印记。收银台旁的避孕套货架永远残缺不全，就像她手机通讯录里那些模糊的姓名，永远填不满，也忘不掉。
"需要热饮吗？"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唐梨抬头，看到一个穿着优衣库法兰绒衬衫的男人正递来一个纸杯。他推眼镜时，左手的婚戒闪过一道冷光，卡西欧基础款腕表上沾着星巴克浓缩咖啡渍，身上飘着大创百货织物柔顺剂的淡淡香气。
接过姜茶的瞬间，唐梨的指尖碰到了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冰凉的触感像电流般传遍全身，子宫深处的钝痛突然加剧。主治医生的话在耳畔炸响："持续感染可能诱发癌变"。她注意到男人手机屏保是一只柴犬和婴儿的合影，画面温馨得刺眼。便利店广播里，《致爱丽丝》的旋律轻柔地流淌着，与外面的暴雨形成鲜明对比。
当男人提出开车送她回家时，唐梨故意将诊断书遗落在副驾座位下。后视镜里，妇科医院粉色的招牌逐渐被雨幕吞噬，像被泪水晕染的眼影，模糊成一片虚幻的光斑。她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霓虹，突然觉得自己就像这座城市里无数破碎的倒影，在雨中摇摇欲坠，随时可能被黑暗吞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