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烬录

第10章 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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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昙烬录
作者:
爱吃龙须糖的八部天龙
本章字数:
3538
更新时间:
2025-05-19

大胤历二百零一年春,雁门关外的红梅开得格外妖冶。陈念的坟茔静静立在冰坟遗址旁,三座石碑并排而立,碑上未刻一字,唯有狼头与并蒂莲的浮雕在阳光下泛着微光。每逢深夜,附近村落的孩童总能听见若有若无的歌声,唱着北狄民谣,伴着断断续续的琴音。

长安城郊,一间破旧的医馆内,啼哭声响彻院落。接生婆抱着襁褓跌跌撞撞冲出门:“生了生了!是对龙凤胎!可这孩子的手......”产婆怀中,男婴左手紧攥着半块狼头玉佩,女婴右手缠着褪色的鎏金锁链残片,仿佛从娘胎里便带着前世的执念。

“这纹路......”老郎中颤抖着接过玉佩,烛火下,玉纹与他珍藏的《烬雪图》残卷上的图腾分毫不差。二十年前,他在陈念临终前见过这块玉佩,此刻泪水夺眶而出,“原来他们真的回来了......”

十年后,京城学堂内,扎着双髻的女童林小蘅正对着窗外出神。她总在梦中看见冰天雪地,有位玄衣男子将温热的护腕套在她手上,红衣女子则教她辨认奇怪的文字。首到那日,同窗指着她腕间胎记惊呼:“你这印记好像断裂的锁链!”

与此同时,街头卖字画的少年李长歌被官兵撞倒,怀中画卷散落一地。每张画上皆是同一对璧人——雪原上相拥的红衣与玄甲,烽火中回眸的深情凝望。为首的官兵拾起画作,脸色骤变:“这画工......与百年前的《烬雪图》如出一辙!”

上元节那日,长安城张灯结彩。林小蘅攥着母亲给的铜板,挤进人群看走马灯。突然,一盏灯笼炸裂,火星溅向她的裙摆。千钧一发之际,少年李长歌扑过来将她推开,自己的袖袍却燃起火焰。

“小心!”林小蘅慌乱中扯下腰间汗巾扑火,指尖触到少年掌心的瞬间,剧烈的眩晕袭来。她看见冰棺中相拥的男女突然睁开眼,听见战场上万箭齐发的轰鸣,更听见有人在她耳畔低语:“阿蘅,这次换我先来寻你。”

李长歌也愣住了,眼前的少女与他画中女子重叠。他鬼使神差地从怀中掏出半块玉佩,温润的触感让林小蘅腕间的胎记发烫。当两块玉佩相触的刹那,整个灯会的灯笼同时亮起,映得二人面容绯红。

“公子,你的玉佩......”林小蘅声音发颤。

李长歌却笑了,眼角泛起泪光:“不,是我们的。”

然而,命运的齿轮并未停止转动。北狄商队带来噩耗,王庭中巫祝的后人察觉异样,算出百年前的诅咒余孽未消。当夜,黑衣人潜入李长歌家中,剑光闪过,他护着林小蘅滚下石阶,后背被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为什么......”林小蘅哭着为他包扎,却发现伤口处浮现出与自己胎记相似的纹路。李长歌咳嗽着抹去她的眼泪,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袖:“阿蘅,你看这伤口像不像锁链?原来我们连伤痕......都要配对。”

巫祝的追杀愈发疯狂。李长歌带着林小蘅逃向雁门关,却在旧冰坟遗址被重重包围。月光下,北狄首领举起骨笛,刺耳的声响中,李长歌突然口吐鲜血——他的魂魄开始出现裂痕,竟是百年前李承彻被困归墟时留下的隐患。

“长歌!”林小蘅绝望地抱住他。恍惚间,她听见玉佩中传来李承彻的叹息:“阿念,对不起,爹把诅咒也留给了你......”而李长歌的瞳孔中,浮现出陈念临终前的画面——那个为救父母燃尽生命的少年,此刻正与他的眼神重叠。

“小蘅,还记得梦里的《离魂曲》吗?”李长歌颤抖着掏出断琴,琴弦己断了三根,“再为我奏一次......就当我们......”话音未落,骨笛的声波震碎他心口的玉佩,裂痕顺着经脉蔓延。

林小蘅含着泪抚上断琴,不成调的旋律中,她看见冰坟里的父母缓缓坐起,李承彻的玄甲与李长歌的血衣重叠,林蘅的红衣与自己的襦裙融为一体。北狄首领的骨笛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却径首刺向李长歌后心。

“不要!”林小蘅扑过去挡住碎片,锁链状的胎记瞬间化作实体,缠住所有利刃。剧痛中,她听见母亲温柔的声音:“我的孩子,该结束了。”漫天红梅飘落,林小蘅感觉有两股力量注入体内——李承彻的灵力与林蘅的诅咒,竟在这一刻彻底融合。

当光芒消散,雁门关恢复平静。老郎中赶到时,只看见相拥而眠的少年少女,他们腕间的锁链与狼头玉佩,不知何时己化作一对同心结。更远处,三缕微光升上天空,最终化作三颗紧紧相依的星辰。

多年后,雁门关立起新的石碑,上面刻着:“情之一字,轮回不灭。愿天下有情人,不再受相思蚀骨之苦。”而每年上元节,长安的百姓总能看见一对璧人提着灯笼漫步,男子眉间似有朱砂,女子腕间隐现锁链,只是他们的笑容,终于不再有百年前的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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