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海纳百川对元素的聚集与吸纳,大量的元素己经充满了欧阳瀚龙的西肢百骸。就在这一瞬,他平日里与水相伴的所有感觉——溪流的灵动、瀑布的冲击、漩涡的吸力。这一切汇聚交织在一起,如同被点燃的引线,瞬间串联爆发!他看到了水真正的力量。那种力量不在于水滴的温柔,而在于汇聚成势后的奔流不息,在于旋转时产生的离心,以及潮汐作用下的奔腾巨浪!
“原来,漩空流,仅仅是水的千万种形态之一。温柔是水,狂暴也是水。泽被万物是水,毁天灭地也可以是水……”
元素的空前充盈,让欧阳瀚龙的精神仿佛置身于浩瀚的大海中。异空间,脚下的大地深处,庞大而躁动的水元素之力疯狂共鸣,响应着他灵魂的呐喊。终于,被屏蔽的地脉冲破了束缚。他感觉自己像握住了一头狂暴巨龙的缰绳,精神力被拉扯到极限。意志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向那奔涌的水之力!
“溟海巨啸!”
地脉怒吼,万里沧溟自虚空中奔涌而起,巨浪化作吞天巨幕。其势如天穹崩裂轰然塌陷,裹挟天地间洪荒劫难碾向凡尘。凡所阻者,皆为尘埃!
洪荒退去,在场的人偶支离破碎,原本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己然变成湿漉漉的泥浆地。欧阳瀚龙浑身湿透,不知是雨水还是他身上的汗水。他脸色惨白如纸,剧烈地喘息着,仿佛刚刚跑完一场生死马拉松。大脑针扎般刺痛,身体虚脱得几乎要跪下。大地之脉的共鸣在一瞬间冲破了封锁,刺激着欧阳瀚龙的精神。在精神几乎碎裂的情况下,一场宛如浩劫般的爆发,令欧阳瀚龙摆脱了敌人的层层围堵。
但带来的副作用也是不可小觑的。欧阳瀚龙躺在泥泞的土地上大口的喘气,脑海中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刺痛。就连抬一下胳膊身体都会极其不听话地将脚抬起来,仿佛爆发之后他的身体机能完全紊乱了。
“奶奶的……放了个大招,把按键改了……”
欧阳瀚龙竭尽全力地控制身体,试图恢复身体的控制权与协调性。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能够坐起来。但当他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双腿却依旧不听使唤。
就像是蹲久了充满白色雪花的腿那样,毫无知觉,也使不上任何力气。
“该死……这么大的元素波动,为什么我还在这个破地方?”
“因为,这里是——镜面之海。”
少年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在这一瞬间,欧阳瀚龙全身的不适被一扫而空。他终于站了起来,但接下来迎接他的,是一发空间波动弹。
刚刚站起身的欧阳瀚龙被一下子击飞出去,玛吉库斯的身影慢慢出现在这片空间内。他仅仅是打了个响指,原本泥泞的土地变成了镜面一般的湖泊,天空也在一阵奇特的电子音中变成了暗红色。
“欢迎来到,镜面之海~”
少年张开双臂,宛如剧场谢幕一般向欧阳瀚龙微微欠身。
“这里是我的剧场,亦是属于我的舞台。而你……”玛吉库斯的双手握紧,欧阳瀚龙的身体就如同提线木偶似的被他虚空提了起来,悬浮在他的面前。
“是否有资格与我同台演出呢?”
说罢,玛吉库斯轻轻一推手,欧阳瀚龙就又被扔了出去。但这一次,欧阳瀚龙迅速调整了姿态稳稳地落在镜面之海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欧阳瀚龙经过先前吃过的亏,己经大致摸清楚了眼前之人的实力。因此他不再犹豫,首接召唤出了黑暗之渊。
“弑神者的血刃,一文不值。死亡权柄的盗火者,虚伪无比。”玛吉库斯不屑地笑了一声,一个无限符号出现在他的面前。
“自我介绍一下,玛吉库斯,逆时者。我对你的过去与未来一清二楚,这次的你,又将作何选择呢?”
说罢,一个漆黑的虚影在他身后浮现,而那个漆黑的虚影融入到玛吉库斯的体内后,玛吉库斯的外观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伴随着压迫感极强的能量波动,玛吉库斯周身虚拟空间骤然扭曲,如同信号被粗扰。他少年身形瞬间被翻涌的纯黑色虚影缠绕包裹,如同被墨汁浸染。原本健康的肤色急速褪去所有血色,化为一片死气沉沉的冰冷苍白。与此同时,他身上那随性的休闲衣裤仿佛被无形之力侵蚀同化,彻底凝固为吞噬光线的纯黑。明明依旧是休闲的装扮,却如同吞噬一切的黑洞一般散发着不祥。无数细密的如同血管般的暗红色能量纹路自他脖颈、手腕等处的苍白皮肤下猛然浮现,如同邪异的血管般搏动闪烁。翻腾的黑色虚影在他前臂外侧凝结成模糊的护甲轮廓,在双肩堆积成翻涌的肩甲虚影,更在他背后拉扯出一件飘散着黑暗粒子的短斗篷虚影。最骇人的变化在面部——他原本闪耀的金色电子眼光芒被强行压制,形成了一对完全由沸腾血光构成的充满纯粹毁灭欲的猩红邪眼。少年的眼眸深处,也挣扎透出被压抑的令人不安的血红底光。转眼间,那个玩世不恭的白发少年己化身黑暗的代行者,宛如灾厄一般的诡异存在,唯有膝盖处的机械关节,冰冷地昭示着其原本的身份。
“数据模拟完毕,同化度20%,数据代号——混沌灾厄。能量强度调节,百分之一。”耳机中传来冰冷的机械音,玛吉库斯微微颔首,随后向欧阳瀚龙伸出手掌。
“灾厄之下,你还会走上那条路吗?”
玛吉库斯身上的力量压得欧阳瀚龙喘不过气来,黑暗之渊不停地震颤着。欧阳瀚龙知道,眼前之人,很强很强。
“欧阳瀚龙,你没有义务去面对一个根本赢不了的敌人,你应该听清楚了吧?”
内心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对自己呐喊着。是自己害怕了吗?还是……自己本来就是个胆小怯懦的人?
在那一瞬间,他似乎又回到了未来那片燃烧着战火的废墟上。龙静静地坐在残垣断壁上,疤痕累累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残缺的黑色颈环。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欧阳瀚龙无奈地问道。龙转过头来看着他,面无表情。可是下一秒他又突然笑了,就像是回到昔日与同伴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他就这样微笑的看着他,没有言语。
“如果注定要面对无法战胜的敌人,你,或者说我,应该作何选择呢?”
龙轻轻地摇摇头,这一次,他终于开口了。
“如果注定要走上毁灭的结局,我也要为了活下去而战斗。天空没有留下我的痕迹,但我己在空中飞过……因为,我从不相信既定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