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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对孙传庭道："你持朕的密旨，即刻接管九门防务。没有你手中的那块令牌，任何人不得调动一兵一卒！"
雨又开始下了。孙传庭望着朱文宇被雨水打湿的侧脸，忽然发现这个年轻人眼角己有了细纹。那双握着剑柄的手，关节处全是老茧——这哪是养尊处优的帝王手，分明是久经沙场的老兵才有的痕迹。
随后，朱文宇缓缓转过头来，目光如炬地落在曹化淳身上，沉声道：“你立刻前往武定侯府、成国公府以及他们聚集点附近的屋子，将这些地方全部买下。同时，把附近的居民全部遣散。对于那些与功勋大臣有关系的家庭，暂且不用理会；但若是与他们并非一伙的，就出示朕给你调遣的旨意，让他们来宫里参加宴席！记住，这一切都要在暗中进行，切勿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曹化淳闻言，赶忙躬身应道：“微臣领旨！”
紧接着，朱文宇话锋一转，继续吩咐道：“完成上述任务后，你再前往王恭厂，将里面的人统统控制起来！据朕所知，那里面的火药恐怕己经不堪使用了，那些个贪官污吏！不过，好歹也能勉强凑合着用一下。这次，索性就来个一锅端，将其全部清仓处理掉！具体该如何操作，你只需下达命令给孙指挥使即可！”
孙传庭在一旁听闻，心中不禁猛地一震，暗忖道：“看这情形，陛下此番显然是要搞出一番大动作啊！”
秋雨绵绵，定国公府后院的梧桐叶被雨水打得簌簌作响。徐允祯的宠妾林月如裹着一件杏色披风，踮着脚尖穿过回廊，手中提着的灯笼在风中摇曳，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国公爷！国公爷！"林月如推开书房的门，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其中的惊慌。
徐允祯正伏案批阅兵部文书，闻声抬头，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月如？这么晚了，何事如此慌张？"
林月如反手关紧房门，从怀中掏出一块沾着泥土的布片："妾身今日去库房取新到的蜀锦，发现后院假山后有新翻动的痕迹...妾身觉得蹊跷，就让小厮挖开看了看..."
徐允祯接过布片，手指一颤——那分明是辽东边军铠甲的内衬！他猛地站起身，案上茶盏被衣袖带翻，茶水在文书上洇开一片褐色的痕迹。
"你还看到了什么？"徐允祯一把抓住林月如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吃痛轻呼。
"三、三副铠甲...还有这个。"林月如又取出一枚铜牌，上面刻着"辽左第三卫"的字样。
铜牌"当啷"一声落在青砖地上。徐允祯脸色煞白，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私藏边军铠甲是谋反大罪，更何况是辽东前线部队的制式装备！
"国公爷，这...这不是您安排的吧？"林月如声音发颤，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披风边缘。
"月如啊月如，"徐允祯苦笑一声，松开她的手腕，"你跟随本公多年，何时见过本公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他在书房内来回踱步，靴底碾过那枚铜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突然，他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是郭培民！前日他借赏花之名来府上，还带了抚宁侯朱国弼、安远侯柳祚昌那几个，定是那时..."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徐允祯铁青的脸。雷声轰鸣中，他猛地推开窗户，任由雨水打湿了前襟。远处皇城的方向，隐约可见几点灯火在雨幕中摇曳。
"国公爷，您要做什么？"林月如见徐允祯取下墙上御赐宝剑，声音都变了调。
"备轿！"徐允祯沉声道，"本公要即刻入宫面圣！"
林月如惊得捂住嘴："这都三更天了，宫门早就下钥了..."
"本公有御赐金牌，可随时入宫。"徐允祯系紧腰间玉带，"月如，你记住，若本公明日午时还未回府，你就带着老夫人和孩子从密道离开京城，去南京老宅。"
"国公爷！"林月如突然跪下，抱住徐允祯的腿，"让妾身跟您一起去！"
徐允祯轻轻抚摸她的发髻："傻丫头，本公此去凶吉难料。你留在府中，若有人来查问，就说对本公去向一概不知。"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后院假山下的东西，立刻命心腹处理掉。"
林月如含泪点头："妾身明白...国公爷千万小心。"
同一时刻，东城一处偏僻院落内，孙传庭正盯着被绑在刑架上的年轻人。烛火摇曳，将刑架上郭晟扭曲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
"郭三公子，本官再问最后一次。"孙传庭用匕首挑起对方下巴，冰冷的刀刃贴着皮肤滑动，"令尊与抚宁侯朱国弼、安远侯柳祚昌等人密谋造反，定在何时动手？"
郭晟吐出一口血沫，咧嘴笑道："孙大人好大的胆子...敢绑架武定侯府的三公子...我父亲知道了，定要你九族..."
"咔嚓"一声脆响，孙传庭面无表情地折断了郭晟左手小指。惨叫声中，他对身旁的锦衣卫百户陆炳道："取盐来。"
当粗盐粒撒在鲜血淋漓的伤口上时，郭晟疼得浑身抽搐，额头青筋暴起："啊——孙传庭！你...你这个..."
"郭公子，"孙传庭慢条斯理地擦拭匕首，"你可知道为何本官专挑左手小指？"不等回答，他继续道，"因为这根手指断了，既不会要命，又不影响写字画画，却能让人疼得睡不着觉。"
陆炳在一旁冷笑："大人，属下看郭公子骨头硬得很，不如试试'梳洗'之刑？"
郭晟闻言脸色大变——"梳洗"乃是用铁刷子将人皮肉一点点刷下来的酷刑。
"我说！我说！"郭晟终于崩溃了，"重阳...重阳节百官宴...父亲和抚宁侯要...要在酒中下药..."
孙传庭眼中寒光一闪："都有哪些人参与？具体如何布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