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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巴赫缓缓驶入梧桐掩映的车道时，宋晚星不自觉地抓紧了安全带。夕阳透过树叶间隙在挡风玻璃上投下斑驳光影，那些跳跃的光点让她恍惚间看到记忆中某个相似的黄昏。
"到家了。"
霍沉渊的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他熄了火却没有立即下车，而是转头看向宋晚星。阳光从他侧脸斜斜切过，将那双总是冷峻的眼睛染成了琥珀色。
宋晚星低头解开安全带，金属扣发出"咔嗒"轻响。她正要伸手去够后座的拐杖，霍沉渊己经先一步下车绕到她这边，手里拿着副崭新的医用拐杖——肩托处缝着柔软的浅紫色垫子，正是她最喜欢的薰衣草色。
"周叔说原来的太沉。"霍沉渊将拐杖调整到她合适的高度，动作熟练得像是练习过很多次，"这款碳纤维的轻便些。"
院门前的茉莉花开得正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宋晚星拄着拐杖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某种熟悉的花香钻进鼻腔，带着阳光烘烤过的温暖气息。
"去年你和奶奶亲手栽的。"霍沉渊站在半步之外，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话音刚落，别墅大门突然打开，一位银发盘得一丝不苟的老妇人快步走出来，手里还端着冒着热气的骨瓷杯。
"可算回来了！"老人声音洪亮，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宋晚星面前，不由分说把杯子塞进她手里，"路上累了吧？快喝口安神茶。"
温热的茶杯传来熟悉的中药香气，宋晚星下意识低头啜了一口。微苦回甘的滋味在舌尖漫开，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记忆的某个角落——她似乎曾经很多次这样，站在门口接过老人递来的茶。
"奶奶..."她脱口而出，自己都愣了一下。
霍老夫人顿时眉开眼笑，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抚过她的发梢："瘦了，医院到底不如家里。"说着转向霍沉渊，"愣着干什么？快扶晚星进去。"
宋晚星注意到霍沉渊闻言立刻上前，却在即将碰到她手肘时迟疑了，最后只是虚虚地护在她身侧，像个恪守礼仪的绅士。
走进玄关，宋晚星闻到淡淡的木质香。客厅宽敞明亮，家具都是低调的深色系，墙上挂着几幅风景油画。唯一显得突兀的是楼梯旁新安装的扶手——不锈钢材质在橡木楼梯边闪着冷光。
"上周装的。"霍沉渊顺着她的视线说道，"复健期间用得上。"
老管家王叔笑呵呵地迎上来："少夫人看看还缺什么？卧室新换了遮光帘，书房添了张躺椅，都是按您以前的习惯布置的。"
宋晚星眨了眨有些发热的眼睛，视线扫过客厅每个角落。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米色地毯上画出温暖的光斑。这里陌生又莫名熟悉，像是梦里见过的场景。
"缺什么告诉王叔。"霍沉渊站在门口。
宋晚星拄着拐杖走向衣柜。里面挂着当季衣物，素色的衬衫、剪裁利落的裤装、几件羊绒开衫。她随手翻了翻，所有标签都被剪掉了，但摸得出来是上好的面料。最角落里挂着条墨绿色连衣裙，是她喜欢的款式，却怎么也想不起什么时候买的。
宋晚星突然觉得鼻子发酸。这些衣物上没有吊牌，却处处透着被人精心呵护的痕迹。她转身时不小心碰到霍沉渊的手臂，对方立刻后退半步，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她心里莫名刺痛。
"浴室在左边。"霍沉渊指向磨砂玻璃门，"防滑垫和扶手都装好了。"
宋晚星点点头，突然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的相框。照片里她穿着婚纱站在海边，阳光将雪白的裙摆染成金色。奇怪的是，画面里只有她一个人。
"我们的结婚照在楼下客厅。"霍沉渊像是看穿她的疑惑，手指无意识地着婚戒，"这张是你特意要放的。"
晚餐是在阳光房用的。霍老夫人坚持要亲自下厨，餐桌上摆满了宋晚星爱吃的菜：清蒸鲈鱼、百合炒虾仁、枸杞叶炖汤...每道菜都清淡爽口。
"医生说你要补钙。"霍老夫人夹了块鱼肉放在她碗里，细心地挑干净刺，"明天开始每天一杯鲜羊奶，我让人从牧场首接送。"
宋晚星小口喝着汤，听着老人絮絮叨叨讲她住院期间家里发生的事。霍沉渊全程安静用餐，却在每次她视线扫过某道菜时，不动声色地将盘子往她那边推近些。
"沉渊为了接你出院，推掉了董事会议。"霍老夫人突然说道，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自己孙子，"这几天公司文件都是搬回家批的。"
宋晚星惊讶地抬头，正好捕捉到霍沉渊耳尖泛起的薄红。他放下筷子，轻咳一声："奶奶，晚星需要休息。"
回到卧室己是夜幕低垂。宋晚星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医生说她只是暂时性失忆，可面对这个被爱意包围的家，她只觉得惶恐——这些人记得关于她的一切，而她却像个误入别人生活的旁观者。
敲门声轻轻响起。
"请进。"
霍沉渊端着杯热牛奶走进来，睡袍领口微敞，露出锁骨处。他将牛奶放在床头柜上，热气在台灯下氤氲出温暖的光晕。
"加了蜂蜜。"他声音低沉，"医生说有助于睡眠。"
这时宋晚星注意到杯底垫着杯垫——这个家到处都有这种小细节，防止水渍，防止打滑，防止一切可能的意外。
"谢谢。"她抿了一口，温度刚好。
霍沉渊点头，转身时睡衣后领微微掀起，后颈有道浅浅的疤痕。他走到门口又停下："夜里需要什么，按呼叫铃。"顿了顿，"我睡得晚。"
走到门口时，霍沉渊突然转身："明天拆石膏，我陪你去。"这句话说得很快。
宋晚星点点头，看着高大的身影轻轻带上门。她端起牛奶抿了一口，甜度刚好是她喜欢的程度。床头灯光将婚戒映得闪闪发亮，她盯着那圈金属看了很久，突然觉得心脏某个角落微微发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