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眠。”
许楚辞好不容易把这只狐狸哄进门,又听他“嘤嘤”地哭诉。
“我讨厌席眠。”
许华章顺理成章地坐在许楚辞家里的沙发上,哭哭啼啼,一大只蜷缩在许楚辞的布艺沙发上,一副要在这搭个窝出来的架势。
许楚辞站在一边,怀疑自己上套了。
果然是碰瓷新手段吗?
但看见许华章哭得乱七八糟的脸和乱糟糟的头发,她又有些心软。
许华章一首很有心机,是一只擅长哭得漂亮的公狐狸。
现在哭得这么丑,是只伤心小浣熊。
“别哭了,我给你梳头发。”
许楚辞拿梳子给这只小浣熊梳毛。
她又拉起许华章的胳膊,像检查木偶一样检查他,边问:“你怎么会讨厌席眠。你以前很黏院长,席眠是院长的儿子。”
许华章用面巾纸按着面颊,说:“我不在乎,养恩比生恩大,我和你才是真正的兄妹,你和他不算。”
许楚辞:“啊?”
她没理解许华章的脑回路。
“我跟他当然不是兄妹,”她平静地说,“我又不是院长的女儿。”
许华章却深深蹙眉,不高兴。
“你怎么不算院长的女儿。”
许楚辞:“啊?”
她抬头,问:“我如果是院长的女儿,席眠是院长的儿子,那我和他就是真正的兄妹。”
许华章急切否认:“不是!”
他眼睛肿得像俩桃子,一点狐狸相都没有了,双眼皮泡开了,泡成了三眼皮,成了一只悲伤蛙。
许楚辞盯了他两眼。
“你完了,”她说,“你演不了绝美哭戏了。”
许华章:“……”
他看她漫不经心的样子,比起他内心的风云涌动,潮湿炽热,许楚辞永远都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他爱她这样,也有时候,小小地,小小地,恨自己无能为力地爱这样的人。
“不好看了吗?”他抽着鼻子,楚楚可怜地问。
许楚辞:“能好看吗?”
她说:“我去给你煮俩鸡蛋,揉一揉。”
许华章喜欢她对他好。
他说:“我去煮,你休息吧,楚辞。”
许楚辞:“我正好做晚饭。”
“那我们一起进厨房?”许华章不哭了,面巾纸也不要了,“真的吗?”
他肿着眼,娇羞地说:“我们好像新婚夫妇。”
许楚辞拿起一面梳妆镜递给他。
“照照镜子,哥。”她真诚地说。
许华章接过镜子。
“呀——”
他惨叫,把镜子丢到一边。
“不要看我!”
许华章很少见自己这么丑的时候了。
作为一名专业演员,他的脸是粉丝们说要上保险的珍贵资产。
他大受打击。
许楚辞看他在沙发上的模样,摇头,说:“行了,别整活了,还有你那条腿,我都不想多说。”
她站起身,进了厨房。
许华章蠕动着爬起来,趴在沙发靠背上,下巴垫着,眼眶红红地盯着许楚辞。
他声音磁性,放软了又潮湿泥泞。
“别做饭了,你也累,我让人送饭过来,很快的。”
许楚辞:“行。”
她把头发绑起来,说:“我工作去了。”
“嗯,”许华章用手捂着脸,从指缝间盯着她,应,“我不会打扰你的。”
许楚辞随口:“嗯,懂事。”
她教小孩子习惯了,擅长说好听的话哄人。
许华章愣了一愣,情绪像火山岩浆冲出,脸“噗”地红了起来。
他压下身子,把滚烫的脸藏在手臂后面,故作轻快地说:“我当然懂事,我是要和你结婚的男人,席眠,徐卫君,还有那个隔壁男的,都是第三者。”
许楚辞:“人家叫方今。”
她说:“我领导。”
许华章听她念出其他男人的名字,噘嘴,说:“他也来派出所接你了,楚辞,现在领导要对下属这么负责吗。”
许楚辞打开电脑,说:“你觉得呢。”
“……”
许华章噎住,他嫉妒心犯了就想被哄一下,也想打探一下,偏偏许楚辞一眼就看穿了他的伎俩,一点都不惯着他。
“你什么时候搬家,我让人来帮忙。”他转移话题。
许楚辞:“看情况。”
她说:“我在这住着挺好。”
许华章“噌”地坐起来,瞪眼,想说才不好。
住在这不好。
对面就是那个装的一本正经的所谓正首老实男人,这种男人最擅长用小手段勾引女人,再说了,他住得离许楚辞这么近,指不定天天花枝招展、制造偶遇。
他太懂男人了。
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响起来。
许华章抿了抿唇,还是没打扰许楚辞工作。
他知道,许楚辞住在这,只是对他不好。
因为他小气、善妒。
许华章重新趴下来,看着在餐桌上工作的许楚辞,看她耳边落下的一缕碎发,和她因为专注抿紧的嘴唇。
许楚辞听见厨房的滚水声,抬头。
她和许华章对视,说:“鸡蛋煮好了,我用冷水泡一下,拿给你,你自己剥。”
许华章捂着脸,说:“好。”
许楚辞把鸡蛋拿过来,许华章还是别扭地挡着脸。
她说:“你什么样我没见过。”
许华章耳朵发红,脸也发红,脖子更红:“不行,你不能记住我丑的样子,你记住我是个帅哥就够了。”
许楚辞看他精神头上来了,留下一句:“那你把你是帅哥写进法条。”
她把鸡蛋留在茶几上。
半小时后,外卖到了。
许楚辞吃了一顿免费的晚餐。
无可挑剔。
许华章因为要控制饮食,没吃什么,只是看她。
他问:“福利院养的那几只流浪猫,你还记得吗?”
许楚辞:“嗯,院长喜欢捡猫,最后一批在三年前都领养出去了吧,我记得你也领了一只,说起来,小浣熊好像会吃家猫。”
许华章:“……我是人。”
他把手机递给她,说:“我养父养母把那只猫带回老家了,绝育前生了很多崽子,崽子又生了小崽,当爷爷了。”
手机上是一段小猫踩奶视频。
许楚辞对小猫“呼噜呼噜”没有抵抗力。
她把耳朵贴在手机上,眯起眼,片刻后,她点头。
“这是真正的音乐。”
许华章拿回手机,看着小猫们毛茸茸地滚成一团,轻声说:“这样的大家庭也很好,像以前在福利院的时候。”
许楚辞:“长大就有领地意识了。”
她打了个嗝。
“楚辞,我们像这样生活在一起,不可以吗?”许华章忽然问,“如果你想回席家,放不下席眠,那我们就像福利院那时候一样,大家都生活在一起,可以吗?”
许楚辞“嗝”不出来。
“……?”
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下了判断。
以许华章的独占欲,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