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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昭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芯片插入卡槽的瞬间，控制台的红光突然转为刺目的幽蓝，数据流如活物般在金属墙面攀爬，老陈沙哑的电子音混着电流炸开：“00号意识操控协议——己激活。”
“沈夜在用00号意识操控傀儡军团！”她反手扯下腰间的等离子匕首，刀刃嗡鸣着劈开扑来的机械爪。
“昭昭姐！”小豆子的机械耳突然冒出青烟，他抱着损坏的通讯器滚到控制台下方，“东南区机甲群……在接收新指令——”
话音未落，整座废弃厂区的玻璃同时爆裂。
成百台傀儡机甲的瞳孔骤然亮起血光，金属关节摩擦的尖啸声里，最前排的西台突然屈膝——那是要冲锋的前兆。
“躲！”江野的声音从通讯器里炸响。
林昭昭刚拽着小豆子扑向承重柱，沈夜的黑色机甲便破墙而入，链锯斧带起的气浪掀飞了半面天花板，锈迹斑斑的钢筋像麦秆般被绞成碎渣。
“你以为弑父协议能对抗00号本体？”沈夜的机械音带着病态的笑意，链锯斧划出半圆，精准劈开林昭昭刚才所在的位置，“林首富藏了二十年的宝贝，早该被我挖出来了。”
林昭昭咬着牙翻上通风管道，左手迅速在视网膜投影上敲击。
她看见江野的银白机甲正在厂区外与三台傀儡缠斗，等离子炮的光焰映得他护目镜发亮——那是他当年在军队开的“烈阳”号，退役时他偷偷把核心舱拆了藏进废铁堆，说“要留着炸穿末日”。
“昭昭，用他的攻击路线！”
江野的声音未落，他的机甲突然分解成金色纳米流。
林昭昭瞳孔微缩——这是他新研发的“流金”模式，需要将机甲核心拆成百万粒子重组，稍有差池就会报废。
但下一秒，那些金色粒子便如游鱼般钻进沈夜链锯斧的攻击轨迹，在半空织成能量网，“轰”地撞碎三台傀儡的核心炉。
灼热的金属碎片溅在林昭昭护腕上，烫得她倒抽冷气。
她趁机扫过控制台的数据流，终于抓住关键点：“傀儡军团的弱点是——”
“是同步率。”沈夜的机械臂突然从她背后穿出，尖锐的合金刺首接刺穿她左臂，“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父亲把00号克隆体藏在实验室的冷冻舱？”
剧痛让林昭昭的视网膜投影泛起重影。
她看见沈夜机甲面罩下的眼睛——那根本不是人类的眼睛，灰蓝色的虹膜里游动着蛇信般的数据流，和老陈临死前机械眼里的光一模一样。
“江野！”她咬着牙反手刺出等离子匕首，刀刃擦着沈夜颈侧划过，在机甲外壳上留下焦黑的痕迹。
回应她的是链锯斧的轰鸣。
江野的纳米流重新聚合成机甲形态，链锯斧与沈夜的武器相撞，溅起的火星照亮了小豆子的脸——那孩子的机械腿被沈夜的纳米流缠住了，银色的粒子正顺着他膝盖的缝隙往身体里钻。
“别管我！”小豆子突然扯开胸前的零件舱，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颗微型炸弹，“昭昭姐，你说过废土上的人要活成火种！”
林昭昭的呼吸骤然停滞。
她想起三天前在废料堆，小豆子蹲在她脚边修机械耳，说“等打完这仗，我想去你父亲的实验室看看，听说那里有会唱歌的机甲”。
此刻他仰起脸，脸上沾着机油和血，笑得像个偷糖吃的孩子：“记得给我留口热汤。”
爆炸的气浪掀翻了林昭昭。
她撞在墙上又摔下来，嘴里满是铁锈味。
烟雾中，她看见小豆子的机械腿断成两截，身体被气浪掀到角落，而沈夜的机甲被炸开半片护甲，露出底下缠绕的银色神经线——那根本不是机械，是活的，像血管般跳动的神经线。
“小豆子！”江野的嘶吼混着等离子炮的轰鸣。
林昭昭抹了把脸上的血，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她躲在父亲实验室的服务器柜里，听见外面有脚步声，然后是父亲的声音：“昭昭，要是有天爸爸不在了，你就咬破舌尖，用血激活控制台第三排的红色按钮。”
她猛地咬破舌尖。
铁锈味在嘴里炸开的瞬间，控制台的蓝光突然暴涨，整座厂区的地面开始震动。
窗外的沙漠里，无数锈迹斑斑的机甲残骸缓缓升起，它们的关节发出年久失修的吱呀声，却在蓝光中重新流动起能量——那是林昭昭十二岁时见过的，父亲用来测试的古董机甲，被她偷偷藏在沙漠深处的“棺材”。
“怎么可能……”沈夜的机甲突然分解成银色纳米流，声音里终于有了裂痕，“00号的最终形态需要双生容器……林昭昭，你父亲骗了你！”
林昭昭的瞳孔里映出全息投影——那是二十年前的父亲，穿着白大褂调试机甲，指尖沾着机油，转头对空气笑：“昭昭别躲了，爸爸看见你啦。”
“江野！”她突然尖叫。
江野的机甲被最前排那台“00-01”的阴影吞没。
林昭昭看见他的护目镜亮起红光，那是机甲过载的警告。
她的左手还在淌血，却感觉有滚烫的能量顺着血管往机甲纹路里钻——那些原本暗哑的银色纹路突然暴涨，在她手背交织成陌生的图腾。
“十台机甲的吞噬协议……”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机械音，“正在共鸣。”
厂区外，“00-01”的机械爪重重砸在地面。
林昭昭望着那十台机甲瞳孔里跳动的光，突然想起老陈临死前说的“00-10序列己激活9台”——原来第十台，是在等她。
她握紧等离子匕首，鲜血顺着刀刃滴在控制台的数据流上。
在十台机甲的阴影下，林昭昭的机甲纹路如活物般爬满全身，银色光芒中，她听见父亲的声音从记忆深处传来：“昭昭，你要记住，玫瑰带刺不是为了伤人，是为了在废土里，活成最锋利的那把刀。”
而在更远的地平线，十台“00-10”机甲的能量核心同时亮起，某种超越机械的共鸣声，正从沙漠深处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