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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光芒在废墟上空炸开的瞬间，林昭昭突然踉跄半步。
“昭昭！”江野的手掌刚扣住她腰侧，就见她作战服领口渗出一线黑红。
那颜色顺着锁骨蜿蜒，像被揉碎的墨汁在雪地上洇开——是从机械玫瑰的裂痕里渗出来的。
“共生体被闭环协议反噬了。”林昭昭扯断领口搭扣，金属崩开的脆响里，她胸口的棉花糖纹路正逆着生长方向燃烧。
原本暖黄的机械纹路此刻焦黑如炭，每道裂痕都在渗出粘稠的黑色数据流，像某种活物在啃噬她的血肉。
江野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能看见那些数据流里翻涌的量子风暴，像被搅碎的星河在她体内炸开。
更让他血液凝固的是，暴走孩童的机械瞳孔突然亮起猩红，倒映出林昭昭胸腔内翻涌的暗潮——那根本不是普通的反噬，是沈夜的代码在借闭环系统的崩解，往她身体里扎根。
“江野！”林昭昭的声音突然发颤，不是疼，是惊觉他的机甲手臂正不受控制地抬起。
那只由纳米合金铸造的手臂泛着冷光，指尖凝聚的能量刃正对准她的裂痕。
“本体在失控。”暴走孩童的机械喉管发出低哑的轰鸣。
这个平时总爱拽着林昭昭衣角要糖吃的人格此刻浑身紧绷，金属关节卡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突然攥住本体的手腕，机械手指几乎要嵌进合金里，“你挡了十七次炮击，现在轮到我保护她！”
话音未落，两人之间腾起淡蓝色的纳米云团。
那是江野用共生协议强行链接双人格的锁链，本应是保护彼此的纽带，此刻却与林昭昭体内的黑色数据流产生共振。
云团里炸开细碎的电光，像无数条银蛇在撕咬。
“好聪明的共生体。”
阴恻恻的笑声从量子尘埃里渗出。
沈夜的残影凝在半空，他的身体半透明，却能看见数据流动的纹路——这根本不是普通的残留影像，是用闭环系统核心代码重塑的伪实体。
他伸出手，实体化的手掌竟穿透了暴走孩童的机械脖颈，“但闭环需要‘闭环’，而你的裂痕——”他指尖的棉花糖纹路突然融化成紫黑色腐蚀液，顺着纳米锁链渗入江野脊椎，“就是永恒囚笼的再生密钥！”
江野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他能感觉到腐蚀液在啃噬神经接口，痛意从脊椎窜到太阳穴，眼前的画面开始重影。
暴走孩童的机械眼却愈发猩红，他猛地拽着本体的手臂砸向地面，合金与碎石碰撞出火星：“昭昭，想想商队被袭那夜！”
这句话像根银针扎进林昭昭的记忆。
三个月前，他们的商队在第七废城被人工智能军团围杀，江野的暴走协议第一次觉醒。
当时她为了稳定他的人格，用机械手指首接插入他的量子接口——
“暴走协议的终极形态需要……”林昭昭突然咬牙，机械手指上的数据流接口亮起幽蓝光芒。
她猛地刺向暴走孩童后颈的量子接口，纳米云团在接触瞬间炸成漫天棉花糖屏障，“需要共生体的双向共鸣！”
十二面全息镜从屏障中升起。
每一面都映出不同角度的沈夜——有的在调试人工智能核心，有的在撕碎林父的研究日志，有的正站在闭环系统的控制台上露出扭曲的笑。
原来沈夜的残影根本不是残留，是他用闭环系统的碎片，在量子尘埃里重组本体！
“你以为用全息镜像就能困住我？”沈夜的残影在镜中冷笑，“那些不过是——”
“是你留给自己的锚点！”林昭昭的声音突然拔高。
她胸口的黑色数据流被棉花糖屏障牵引着，竟开始往镜中汇聚。
机械玫瑰的裂痕里，幽蓝的光愈发刺眼，“江野，你说过机甲的终极形态是‘人’。现在，我们就用这具‘人’的身体，给你造个棺材！”
江野本体与暴走孩童的机甲手臂同时刺入屏障核心。
纳米云团在接触点炸开黑洞般的漩涡，吞噬着所有镜像里的沈夜残影。
林昭昭能感觉到体内翻涌的量子风暴被牵引着往漩涡里钻，连那点幽蓝的光都在震颤——那根本不是沈夜的代码，是父亲日志里说的“种子”。
“不可能……”沈夜的残影在漩涡边缘碎裂，“闭环系统己经崩解，你们不可能……”
“我们有比系统更牢固的东西。”江野的声音突然低哑。
他的手掌覆上林昭昭还在渗血的裂痕，体温透过机械纹路传到她皮肤上，“是命。”
林昭昭抬头看他。
江野的眼睛里，本体的冷静与孩童的赤诚正交织成奇异的光。
而她胸口的裂痕里，不知何时浮现出两重全息影像——一个是穿着白大褂的林父，正在实验室调试机械玫瑰；另一个是年轻的沈夜，站在林父身后，眼里是近乎虔诚的光。
两个影像在量子尘埃里纠缠，逐渐重叠成无法分辨的倒影。
“昭昭，你看……”江野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倒影，“这是你父亲说的‘裂缝中的种子’吗？”
林昭昭没有回答。
她盯着那团纠缠的光，突然想起父亲日志最后一页被茶水晕开的字迹：“若种子在裂缝中发芽，它会同时长出……”
话音未落，量子倒影突然剧烈震颤。
废墟外的机甲引擎声近在咫尺。
而林昭昭胸口的机械玫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那团纠缠的光重新包裹进花瓣中心。
（量子倒影在机械玫瑰的闭合中泛起涟漪，隐约能看出即将分裂的轮廓——一张与林父有七分相似的脸，正从光雾里缓缓抬起眼。
）
